第136章 流云蛊（2/2）

她微微停顿，吐出了最残忍的判词。

“它们……不过是效果更好一些的补品罢了。”

轰！

霍天生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一颗炮弹正面击中，瞬间一片空白。

他所有的计划，所有的应对，所有的筹码，他刚刚建立起来的，身为“执棋人”的自信与强势，都在伊月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中，被摧枯拉朽般地，全盘推翻。

补品？

他费尽心机，不惜代价想要得到的东西，竟然只是敌人的补品？

“那真正的解药，是什么？”

霍天生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与急切。

“解药，不是一种‘物’。”

伊月摇了摇头。

她转身，走到了来时经过的那座白骨拱门之下，伸出纤纤玉指，在那早已石化，却依旧散发着远古凶威的巨兽肋骨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咚——”

一声沉闷，却又充满了奇异韵律的声响，在空旷的神殿之内回荡开来。

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穿透了空气，穿透了石壁，也穿透了霍天生的耳膜，直抵灵魂深处。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神殿穹顶之上，那些数以万计的、半透明的白色晶石，竟随着这一声敲击，发出了如同生灵呼吸般的，明暗交替的柔和光芒。

整个神殿，仿佛活了过来。

“是‘音’。”

伊月缓缓吐出两个字。

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能看穿霍天生此刻所有的震惊与不解。

“是一种特殊的旋律。”

“一种，能够与‘流云蛊’的生命频率产生共鸣，并从根源上，将其彻底湮灭的，声音。”

音？

旋律？

霍天生彻底怔在原地。

他感觉自己数十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在今天，在此时，被眼前这个女人，再一次，用一种更加匪夷所思的方式，狠狠地刷新了。

用音乐，去杀灭一种类似于病毒或者细菌的微生物？

这……

这比一个六百岁的少女，比那些人首蛇身的怪物，还要来得更加荒谬，更加不可思议。

然而，就在他大脑一片空白，认知濒临崩溃的边缘。

一个被他遗忘了许久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碎片，却毫无征兆地，从他脑海的最深处，猛地浮了上来。

道教学院。

那间藏着无数孤本古籍的，终年弥漫着陈旧纸张气息的图书馆。

一本泛黄破损的，关于上古医术的残卷。

相传，上古之时，“药”字，并非草字头。

而是写作“薬”。

上为草，下为乐。

以天地之草木，和五音之乐章，共疗身心之疾。

“宫、商、角、徵、羽……”

霍天生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五音对五行，入五脏。宫为土，入脾。商为金，入肺。角为木，入肝。徵为火，入心。羽为水，入肾……”

“以特定音律，引动脏腑共鸣，调和气血，祛除病邪……”

他说完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才猛地惊觉，自己竟将这些深藏于灵魂最深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秘密，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他猛地抬起头。

正好对上伊月那双，第一次，流露出真正惊讶神情的，美丽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