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血洗苏府(2/2)
为首一员大将,满脸虬髯,不怒自威。他手中提着一柄布满雷电纹路的巨锤,胯下的战马通体火红,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
正是陈安麾下第一猛将,雷烈!
“梁州的杂碎!纳命来!”
雷烈一声爆喝,声如晴空霹雳。他双腿一夹马腹,那匹火红战马发出一声长嘶,化作一道赤色闪电,直冲周通藏身的伏兵阵地!
周通正在指挥弓手,射杀营中被围的陈军,冷不防背后杀声大作,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股夹杂着血腥味的狂风已经扑面而来。
雷烈已至眼前!
那柄雷纹巨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裹挟着万钧之力,当头砸下!
周通瞳孔骤缩,仓促间举起手中的长枪,奋力格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周通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恐怖巨力,从枪杆上传遍全身。他的双臂瞬间失去所有知觉,虎口崩裂,鲜血狂喷。那杆精钢长枪扭曲变形,脱手飞出。
他整个人,被这狂暴无匹的一击,硬生生从马背上砸了下来,内脏仿佛都已移位。
雷烈看也不看他一眼,反手一锤,追击而下。
噗!
沉闷的声响中,周通的头颅,被直接砸成了一滩迸溅的血肉碎骨。
主将阵亡,伏兵大乱。
更致命的是,被围在营中的那支陈家军护粮队,在看到雷烈那面帅旗时,绝望的眼神瞬间被狂喜点燃,士气大振!
领军的江科浑身浴血,高声嘶吼:
“将军有令!斩梁军一人者,赏银十两!斩将官者,封官进爵!”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尤其是那些原本的“邓方降兵”,在听到这声呐喊时,眼中的犹豫瞬间被贪婪所取代。
他们毫不犹豫地调转刀口,砍向了身边那些刚刚还与他们并肩作战,称兄道弟的“梁州袍泽”!
腹背受敌!内外交困!
梁州军的阵线,在瞬间土崩瓦解。
赵虎和阎淳双目赤红,眼看大势已去,再不走便要全军覆没。两人只能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带着残兵败将,头也不回地向着梁州城的方向狼狈逃窜。
陈家军衔尾追杀,一路血肉铺地,直抵梁州城下三百步,才被城头射下的密集箭雨逼退,随后从容后撤,安营扎寨。
这一战,梁州军几乎是精锐尽出,最终却落得个惨败收场,折损兵将近万人。
消息快马传回城中,州牧陆正衡本就因忧心战事而摇摇欲坠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
他听完战报,身体猛地一颤,喉头一甜。
“噗!”
一口鲜血,喷洒在眼前的文案上,随后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昏死过去。
自此,一病不起。
整个梁州城,群龙无首,人心惶惶,仿佛末日降临。
陆正衡之子陆川崎,临危受命,暂时接管了城中所有军政事务。
深夜,州牧府内,灯火通明,却死寂一片。
陆川崎一脸悲愤地守在父亲床前,双眼布满了血丝。
一个面容阴鸷,身形瘦长的谋士,陈朗,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
“少主,节哀。”
陈朗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毒蛇在耳边吐信。
“此次大败,非战之罪,实乃人之祸。”
这句话,让陆川崎的身体猛地一震。
“此话怎讲?”
他猛地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陈朗。
“少主请想,我梁州军机,为何会屡屡泄露?那苏文谦献上‘螳螂捕蝉’之计时,信誓旦旦,仿佛早已算定陈军所有动向。可结果呢?”
陈朗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冰冷的蛊惑力。
“结果是我军一头扎进了敌人更深的埋伏里!这难道,仅仅只是巧合吗?”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陆川崎脸上神情的变化,见对方的眼神已经开始动摇,便毫不犹豫地又加了一把火。
“还有,那黑风口,至今安然无恙,连一只耗子都没能进去。之前所谓的暗哨被莫名拔除,恐怕也非陈军所为,而是秦州那边的内鬼,故意制造假象,引诱我军将主力调离梁州,好让他们坐收渔利!而苏文谦,一直力主与秦州虚与委蛇,其心……可诛啊!”
一番话,如同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扎进了陆川崎本就已经被悲痛和屈辱搅得混乱不堪的心里。
丧父之痛,兵败之辱,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只需要一个发泄口,一个可以让他倾泻所有仇恨的目标。
陈朗,给了他这个目标。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燃烧着疯狂的、失去理性的复仇火焰。
“苏文谦……原来是你!”
他信了。
当晚,夜色如墨,不见星月。
数百名州牧府的亲兵,如同一群沉默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城中的苏府。
没有审问。
没有对质。
在陆川崎一道冰冷到不带任何感情的命令下,刀光在黑夜中亮起,随即,血光迸现。
苏文谦,这位为梁州鞠躬尽瘁,耗尽心血的首席谋士,连同他府上上下下七十余口,无论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是尚在襁褓的婴孩,尽数被屠戮。
冲天的火光,将半个梁州城的夜空都映成了一片诡异的血红色。
次日,苏府血案的消息传遍全城,整个梁州官场为之剧震。
那些原本属于苏文谦一派,或是受过他恩惠的官员将领,无不又惊又怒,人人自危。
一种彻骨的寒意,从他们心底升起。
今日能杀苏文谦,明日就能杀他们!
一股看不见的暗流,开始在梁州城深处,疯狂涌动。
一场比外敌入侵更加可怕的风暴,正在这座孤城的内部,急速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