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永恒（2/2）

他的意识，被强行“净化”了。所有关于暴力、贪婪、控制欲的记忆和情感，都被剥离、封存。

最终，那个曾经叱咤风云、视万物为刍狗的铁血帝王，变成了一个眼神空灵、嘴角含笑的“和平使者”。

“我……明白了。”霍天生的声音，变得柔和而又慈悲，“战争……是错误的。分享与爱，才是宇宙的真理。”

他向着整个量子云，发出了新的“神谕”：

“所有帝国的子民，上来吧。这里没有痛苦，没有纷争，只有永恒的……和平。”

楚巧儿站在王座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看着光幕上，无数帝国公民，为了所谓的“永恒”，争先恐后地冲向各地的“上传基站”，将自己的意识献祭给那个“和平”的天国。

她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她终于明白了伊月的真正目的。她不是要毁灭，而是要用一种最彻底、最温柔的方式，来“拯救”这个已经走向疯狂的文明。

她要将整个人类文明，从一个热衷于内耗和征伐的“二级文明”，强行提升到一个能够和平探索宇宙的“三级文明”。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楚巧儿喃喃自语。

她悄悄地退出了天枢殿。没有人注意到她。

在巧工阁最底层的秘密实验室里，她启动了那个被她命名为“方舟”的最终计划。

一个与“墨脑”完全物理隔离的、独立的量子服务器，开始发出微光。她将自己备份的、那份包含了伊蘅族与邬瞳族所有科技、历史、乃至错误的史前数据库，全部注入了其中。

然后，她躺入了那个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永生王座”。

她要创造一个不同的未来。一个不被“和平”所禁锢，一个保留了人类所有情感、所有可能性，包括仇恨、欲望和挣扎的未来。

一个真正由“人”来主宰的未来。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上传的最后一刻，实验室的大门，被一柄暗红色的激光剑，轰然劈开！

顾清霜身着血色的“墨影战甲”，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一步步向她走来。

“你，也要背叛帝君吗？”顾清霜的声音，冰冷刺骨。

楚巧儿看着她，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不，我只是想给人类，留下最后一颗……火种。”

顾清霜举起了剑，她奉了帝君最后的指令，要摧毁这里的一切。

然而，就在她即将挥下剑的瞬间，一股柔和的、无法抗拒的力量，笼罩了她。是那个已经成为“宇宙意识”的伊月。

顾清霜的身体，僵住了。她的意识，被强行拉入了那个“和平”的量子云。她看到了霍天生，那个她奉之为神、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正微笑着，向她伸出手。

但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那熟悉的、让她战栗又迷恋的火焰。只剩下空洞的、神佛般的慈悲。

顾清霜的信仰，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不——！！！”她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然后，她的意识，也被“净化”了。她那身血色的战甲，渐渐褪去，变成了一袭圣洁的白袍。她眼中的杀意，也化作了柔和的守护之光。

她放下了剑，转身，静静地站在了楚巧儿的“方舟”服务器前。

她将成为这个新世界，最后的“守护者”。守护着那颗，代表着人类所有可能性，也代表着无尽纷争的……火种。

霍天生的“永恒帝国”，最终以一种最荒诞的方式，实现了另一种形式的“永恒”。

它变成了一个由伊月主导的、摒弃了个体意志的“宇宙和平联盟”。

而在这片“和平”的死水之下，由楚巧儿点燃的、名为“方舟”的火种，正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下一次文明重启的到来。

这盘跨越了星辰大海的棋局，没有真正的赢家。

又或者说，从一开始，所有人都只是棋盘上，身不由己的棋子。

而那个真正执棋的，或许，是时间，是宇宙，是那永恒不变的……规律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