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墨狱的自由之火（1/2）

墨狱，永恒帝国版图上一个被遗忘的坐标。

这里曾是帝君用来囚禁思想犯的铁笼，如今，在伊月的“大净化”之后，成了收容旧帝国残兵与反抗者的垃圾场。空气中弥漫着绝望、霉变与廉价劣质酒精混合的酸腐气味。

温若澜蜷缩在冰冷的囚室角落，指尖划过粗糙的墙壁。那上面，刻着一行用碎石磨出的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是她入狱第一天刻下的，如今看来，只剩可笑的悲壮。家族的荣光，士族的骄傲，都在那场名为“献祭”的屈辱之夜被碾得粉碎。她曾以为自己是帝君棋盘上一颗有价值的棋子，到头来，却连成为弃子的资格都没有。

“玄七，出来放风了。”

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名身材魁梧的女人，曾经的墨家军百夫长，如今的狱卒头子，用警棍敲打着铁栏。她的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狰狞伤疤，那是忠诚的勋章，也是被抛弃的烙印。

监狱的广场上，数百名囚犯被“清理者”机器人驱赶着，麻木地绕圈行走。这里泾渭分明，一边是像伤疤女这样，对帝国忠心耿耿，却因派系斗争或顶撞上司而被流放的墨家旧部；另一边，则是从一开始就反抗帝国暴政，被抓捕至此的“自由斗士”。两拨人彼此敌视，眼神中的仇恨如同淬毒的刀，随时准备刺向对方。

“看，那些帝国的走狗。”一名断了手臂的反抗者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盯着伤疤女，“若不是他们，我们的家园怎会变成废墟？”

“闭嘴，叛国贼！”伤疤女身旁，一个年轻的墨家士兵怒吼道，“若不是你们这些蠢货被煽动，帝国何至于分崩离析，让我们沦落至此？”

冲突一触即发。几台“清理者”眼中红光闪烁，能量步枪的枪口已经抬起，准备对任何“不稳定因素”进行物理清除。

就在这时，温若澜走到了两群人的中间。

“吵完了吗？”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喧嚣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这个曾经的士族贵女，墨机姬副统领，在墨狱的三年里，非但没有被磨去棱角，反而沉淀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静与锋芒。

“你们恨他们，因为他们曾是帝国的爪牙，碾碎了你们的家园。”温若澜指着伤疤女等人。“你们恨他们，因为他们是帝国的叛逆，毁掉了你们的荣耀。”她又指向那群反抗者。

“但现在，看看我们自己。”温若澜环视四周，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嘲讽，“我们都是被抛弃的垃圾，是被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的野兽。我们在这里相互撕咬，除了能让看守我们的‘清理者’看一出好戏，还能得到什么？”

广场上一片死寂。她的话，像一把锥子，精准地扎进了每个人心里最痛的地方。

“我们都恨霍天生，那个将我们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暴君。但霍天生已经死了，他的帝国也已灰飞烟灭。”温若澜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们真正的敌人，是伊月！是那些将我们当做‘病毒’随意清除的机器人！是这个把我们所有人变成囚徒的，该死的‘和平’！”

她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点燃了囚犯们眼中早已熄灭的火焰。无论是墨家旧部还是反抗者，他们心中对伊月和“清理者”的恐惧与憎恨，是共通的。

“你想做什么？”伤疤女沉声问道，她握紧了手中的警棍。

温若澜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拿出了一卷微微泛黄的布帛。她将布帛展开，上面是用鲜血写就的、一行行铿锵有力的文字。

“我等生来自由，思想不应被禁锢，灵魂不应被格式化……”

“我等生而为人，有权选择悲伤，有权愤怒，有权去爱，亦有权去恨……”

“我等今日，在此立誓，为自由而战，为夺回生而为人的权利而战！纵使前路是刀山火海，纵使结局是粉身碎骨，我等，亦无怨无悔！”

这份《自由宣言》，是霍天生当年为了测试墨机姬的“人性”，而故意泄露给她们的“禁书”。他想看看，当一群被剥夺了一切的“兵器”，重新获得选择的权利时，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如今，这份被他当做“人性测试工具”的宣言，却在温若澜手中，成了点燃墨狱的自由之火。

“我不管你们过去是谁，是刽子手，还是牺牲品。”温若澜高举着宣言，“从今天起，我们只有一个身份——为自由而战的囚徒！愿意追随我的，就站到我身后！”

短暂的沉默后，那名断臂的反抗者，第一个走了出来，站到了温若澜身后。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反抗者选择追随她。

伤疤女看着那份血色宣言，又看了看温若澜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最终，她扔掉了手中的警棍，带着身后的墨家旧部，走到了温若澜的另一边。

仇恨的双方，在“自由”的旗帜下，第一次，站在了一起。

“很好。”温若澜看着眼前这支由囚徒组成的、衣衫褴褛的军队，脸上露出了笑容，“现在，第一课，非暴力解放。”

众人愕然。

“我们不用武器，我们用脑子。”温若澜指向广场四周的“清理者”机器人，“墨家旧部的兄弟们，你们比谁都清楚这些铁疙瘩的弱点。反抗军的兄弟们，你们擅长利用地形和制造混乱。现在，听我指挥。”

暴动，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开始了。

囚犯们没有冲击监狱大门，而是在温若澜的指挥下，用床板、桌椅，迅速搭建起了一个个奇特的防御工事。这些工事的结构，完全仿照了《墨子·备城门》篇中的防御阵法。

当“清理者”的增援部队抵达时，迎接它们的，是一个由拒马、陷坑、绊索和滚木组成的迷宫。

“第一队，引诱它们进入a区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