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寰宇征伐的终章与序章（1/2）

墨武五十年，春。

墨宇宙，数据星海的深处。

霍天生的意识体，静静地悬浮在创世星核之上。他的身形不再是那个睥睨天下的帝王，而更像是一团纯粹的、由无尽信息流构成的星云，时而凝聚，时而离散，与整个宇宙的呼吸融为一体。

他正在回顾自己的一生。

那是一段漫长得仿佛跨越了数个纪元的旅程。他看到了那个在新婚之夜，躲在衣柜里，听着妻子与兄弟的背叛，心脏被怒火与冰冷一同贯穿的自己。那一刻，他亲手斩断了名为“霍天生”的凡人，踏上了无情道。

画面流转，是尸山血海的古代战场，是阴暗潮湿的地牢。他看到了那个为了活下去，用超越时代的知识，将鲜卑公主拓跋翎月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自己。那个吻，冰冷而又充满算计，是他挣脱第一个囚笼的钥匙，也是他将另一个灵魂拖入深渊的开始。

他看到了那个在流民队伍中，为了活下去，眼睁睁看着“易子而食”而无动于衷，最终在破庙中，亲手将曾经的同伴，变成自己脚下枯骨的自己。那块被他死死攥在手心、沾染着拓跋翎月体温的玉佩，在那个无月的夜晚，碎裂了。连同他最后一丝属于凡人的温情，一同碎裂。

他投身陈家军，在万箭穿心中悟出“无相天罡”，从炮灰变成了陈安眼中那本“活的武功秘籍”。他曾一度将陈安视为此生唯一的对手，一个同样将天下视为棋盘的枭雄。可笑的是，当他自以为跳出棋盘，成为执棋者时，万狐嫣却用血淋淋的真相告诉他，他不过是世家门阀共同推出来的一枚，更锋利、也更听话的棋子。

于是，他开始了自己的“养蛊”之路。益州的石头村，那场他亲手导演的“天罚之火”，是他建立“墨神”信仰的起点。他利用了万狐嫣的野心，利用了王昭宁的嫉妒，利用了楚巧儿的纯粹，也利用了顾清霜那份，足以焚烧整个世界的，偏执的忠诚。她们是他帝国基石上，最璀璨也最冰冷的宝石。

他的“寰宇征伐”，用蒸汽与钢铁的洪流，碾碎了旧世界的王权与神权。墨龙列车取代了驿站的马蹄，墨鸢战机遮蔽了日月的光辉。他用科技，将整个世界，变成了一座高效运转的巨大工厂。他以为自己是历史的创造者，是文明的引导者。

然而，伊月降临了。那个来自更高维度的“守护者”，用一发他无法理解的“量子炸弹”，用一段关于“神之脑”自我毁灭的史前影像，轻而易举地，击碎了他所有的骄傲。他这才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征伐之路，不过是在重蹈史前文明自我毁灭的覆辙。他所谓的“永生计划”，在真正的宇宙法则面前，更像一个幼稚的笑话。

最终，他选择了妥协，或者说，是进化。他将自己的意识上传，与伊月的“秩序”融合，成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存在。

“后悔吗？”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意识深处响起。是那颗白色的守护星，顾清霜。她已经很久没有“开口”了。

霍天生没有回答。

后悔？

他的一生，充满了背叛、杀戮、阴谋与利用。他踏着三十七亿人的尸骨，登上了权力的顶峰。他将整个世界，拖入了一场长达数十年的血腥战争。

但他，也终结了那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他让所有的人，都有了饭吃，有了衣穿。他用最残酷的手段，铸就了最坚固的和平。

他的征伐，是和平的代价。

“不。”

许久，他才缓缓地“吐”出这个字。

“我只是，有些累了。”

他累了。这场持续了百年的博弈，这场与人心、与时代、与宇宙法则的战争，终于，要落下帷幕了。

……

现实世界，人类文明联盟，中央广场。

这里，曾是“战争代价纪念碑”的所在地。而今，那座象征着沉重历史的黑色巨碑，已被一座全新的、由温若澜、万狐嫣、拓跋翎月共同主持建造的“和平之门”广场取代。

今日，是“和平联邦”正式成立，并向全宇宙宣告《星海和平宣言》的日子。

广场上，人山人海。不同肤色、不同种族的人们，汇聚在一起，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从未有过的喜悦与希望。

天空不再是灰色的。一千零八座清洁能源塔，正源源不断地，将来自墨宇宙的能量，转化为纯净的动力，驱动着这个新生的世界。

巨大的光幕，悬浮在广场上空。光幕中，播放着一幕幕画面。有墨宇宙的“思源号”舰队，帮助“摇篮734”文明，点燃第一颗人造太阳的场景。有“和平守护者”军团，在北境，与前来交流的异星文明，友好切磋的画面。也有，温若澜的和平学校里，不同种族的孩子们，坐在一起，学习着彼此文化的温馨一幕。

“我们，曾走过黑暗的深谷，曾被战火灼烧，曾被仇恨蒙蔽。”

温若澜的声音，通过“墨讯网络”，传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但今天，我们站在这里，不是为了铭记仇恨，而是为了，拥抱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