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安全屋(2/2)

“是啊,厉害多了,别看她是个书记员,那可是科班出身的武警,一个能揍我十个........”

“夸张了。具体咋了?”

“还记得出现‘河飘’那天么?” 陈警官问。

“记得啊,咋了?”

“也是倒了霉了,那天本来没啥事,要陪媳妇儿,谁知出了那一档子事,被临时抽过去各种排查,不仅放了媳妇儿鸽子,而且几天没回家,你也知道,说有案子耽误了,媳妇儿不信,说有大案子,媳妇儿更不信,这小区多少年了连个小偷都没有,哪来的大案子,媳妇儿非说我乱搞去了....... 今天正好轮她做书记员,我又不能说啥,你作证了,算是帮了我大忙啊........”

“不对啊,你是警察,你媳妇儿也是警察,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你扣这么大的帽子呢?” 云宝疑惑道。

“这个不是...... 有过前科么.......”

“啊?你有过前科?” 云宝惊叫道。

“别喊别喊,再被我媳妇儿听见.......”

“咋还有前科了?”

“嗨,老早年间的事了,当初刚和她搞对象时,有一段和前女友纠缠不清的时间.......”

“行啊陈警官,看不出来你还有一对多的经历。”

“别瞎说....... 什么一对多。你别说我,你难道没有一对多的经历?”

“啊?你瞎说什么呢.......”

“你别忘了我是干啥的,我是民警,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哦?那个河漂的事,您知道多少?”

“嘘,正好需要我送你回酒店,边走边说........”

等走出一段距离,云宝开口道:“行,你说吧。”

“本来不该跟你说这些,但既然你是证人,告诉你说不定能让你想起些有用的线索,可别说是我说的。”

“一定不说,你快说吧。”

“是这样,我是民警,刑侦的事我不负责,只是让我们帮忙查线索,也不让问原因,只让给出问题的答案。但作为这片的民警,日常工作还是要做的。自从河道出现不明物体后,小区有两个人失踪了,一个是你合租的小刘,另一个是卖水果的谭老板的妻子谢阿姨。谢阿姨的父亲来派出所报案,案子立了,刚开始调查就出了河道那档子事。失踪案由我们负责调查,想弄清楚河飘到底是谁,做排除法。但上面既不给准确消息,还让暂时停止失踪案的调查。把这些情况一对比,我觉得有问题。失踪案被搁置的原因,无非两种,要么是找到了人,要么是没找到,哪有不让继续调查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那个河飘有可能是谢阿姨?”

“嘘,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那小刘呢?”

“前几天,小刘失踪的协查通报转到了咱们小区。刚开始查,刑侦那边就拿走了监控录像,还让暂时停止调查。”

“那小刘现在在哪,有消息吗?”

“还是那句话,失踪案被搁置的原因就两种,要么找到了人,要么没找到,哪有不让查的……”

“有道理……”

“唉,总之,这两个人失踪的案子现在归刑侦管,我这个小片警只能跑跑腿。这不,上面让我护送你回安全屋。”

“呵呵,你太夸张了,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还安全屋呢。”

“从专业角度,你现在是重要证人,可不能出问题,说不定哪天还有听证会之类的。”

“听证会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吧……”

没过多久,云宝回到酒店,陈警官便离开了。

金台酒店不愧是四星级,餐饮、娱乐、汤泉、休闲等设施一应俱全。反正警察不让随便外出,云宝也懒得出去,正好借此机会放松一下。不过他也希望别在这里待太久,毕竟下周一就要入职新单位了。

周四中午,云宝离职的消息传开了,星云等一众女子陆续发来灵信询问情况。云宝本想拉个群统一说明,但觉得这样做有些奇怪,便只向星云大致解释了原因。星云除了担心云宝的修炼情况外,对他处理事情的能力还是信任的,所以没多问,只是叮嘱遇到难缠的对手要及时通知她。

另外,谭雨听说云宝离职了,苦口婆心地劝他回立空研究所工作,甚至推荐他去立空联盟总部。但云宝心里清楚,自己在立空联盟甚至飞天联盟已经 “声名远扬”,往好听了说是 “协助铲除毒瘤”,难听点就是 “内部举报人”。像他这样的人,在这个行业的职业生涯基本已经结束了。而且这种涉及军工的行业,水太深,他这样的小人物,还是找个普通行业安稳过日子比较好。

钱多多发来信息时,云宝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幸福。他甚至想着酒店设施这么齐全,要不要让钱多多过来。但想到还有个 “漏网之鱼”,便在灵信里向钱多多表达了思念,还说了自己作为 “重要证人”,不方便见面的情况。钱多多一直像贤内助一样支持云宝,让他在新单位稳定后再见面详谈。

安抚好众女之后,云宝来到了酒店里的汤泉,心想:“也该好好放松一下了。”一阵放松之后,云宝将浴袍搭在汤泉区的竹制衣架上,蒸腾的水汽在他小麦色的手臂上凝结成细珠,顺着肌肉线条滑落。酒店提供的灰色纯棉短袖松垮地罩在身上,同色系的短裤下摆晃荡到膝盖,拖鞋拍打着大理石地面,发出有节奏的 “啪嗒” 声,引着他往娱乐大厅走去。

穿过装饰着水晶吊灯的长廊时,壁灯在地面投下菱形光斑,远处传来游戏机的电子音效和台球撞击的清脆声响。娱乐大厅的玻璃门自动滑开,暖黄色的灯光裹着此起彼伏的欢笑声涌来:抓娃娃机前围着几个中学生,机械臂正颤巍巍地夹起一只粉色玩偶;投币式街机前,年轻男孩们正对着屏幕大喊大叫;台球室方向,一位穿米色制服的女孩正弯腰擦拭球台,亚麻色长发垂落肩头,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云宝在自动贩卖机前停住,指尖刚触到可乐按钮,东侧台球区突然传来尖锐的争吵声:“就是她!刚才擦球台时碰了我丈夫的外套!” 他抬头望去,穿奢侈装的中年妇女正指着擦球台的女孩,涂着宝蓝色指甲油的手指几乎戳到对方鼻尖,后者慌忙后退,手中的台球杆 “当啷” 落地。

被指控的女孩不过二十出头,蹲下身捡起台球杆时,米色制服胸前的 “金台酒店” 工牌跟着晃动。她声音发颤:“女士,我一直在 2 号桌工作,根本没靠近过您的座位……”

“调监控!” 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扯过椅背上的藏蓝色外套,翻出空荡荡的内袋,“我们在 3 号桌打了半小时球,钱包就放在这里,期间只有她接近过!”

围观人群渐渐聚拢,云宝注意到 3 号桌位于大厅角落,上方的监控摄像头被悬挂的装饰旗挡住了三分之一,相邻的消防通道门贴着 “维修中” 的告示。女孩刚才确实在擦拭 2 号桌,但两张球台之间的木质球杆架足有两米宽,恰好形成视觉盲区。

“让让,让让!” 熟悉的藏青色警服挤开人群,陈警官握着笔记本匆匆赶来,目光在云宝脸上停留半秒,微微点头。作为管片民警,两人在酒店暂住期间打过几次照面,此刻陈警官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隐秘的求助。

云宝蹲下身,落地灯的光线将地毯上的鞋印清晰地投在眼前:3 号桌周围有几枚男士皮鞋印和女士高跟鞋印,靠近球杆架的位置却有个清晰的女式运动鞋印 —— 鞋跟处的星形花纹,与女孩脚上的白色板鞋完全吻合。

“你叫什么名字?” 云宝抬头问道。

“林小羽。” 女孩攥紧台球杆,指节泛白,“我是这里的台球陪练,今天负责 1 到 3 号桌的清洁。”

“林小姐,你刚才除了擦球台,是否去过其他地方?”

“去过水吧台拿清洁布。” 女孩指向十步外的吧台,“监控应该能拍到。”

水吧台上方的监控确实覆盖 2 号桌,但 3 号桌仍处于拍摄死角。云宝忽然想起酒店平面图:娱乐大厅呈 l 型,3 号桌所在的拐角处仅有一扇消防通道门,而门上的电子锁显示今日尚未开启。

“先生,你打台球时,是否注意到有其他人员长时间在球杆架附近停留?” 云宝转向中年男人。

“除了这个陪练,就是几个打游戏的小孩在旁边晃。” 男人语气不耐,“难不成小孩还能偷钱包?”

陈警官正在记录证人证言,云宝忽然看见吧台服务员对他比出 “过来” 的手势。穿过人群时,服务员塞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刚才有个穿校服的男孩来找小林,塞给她这个就跑了,纸条是从地上捡的。”

展开纸条,歪歪扭扭的字迹映入眼帘:“小羽,今晚八点,老地方见。别让我爸妈发现。” 云宝抬头望向林小羽,发现她耳后有块淡红色胎记,形状像片小枫叶 —— 这个细节让他想起半小时前在电梯间见过的场景:男孩将纸条塞进女孩掌心,两人慌张分开的模样。

“周先生,周太太,” 云宝转身面对中年夫妇,“你们认识刚才送纸条的男孩吗?他校服上的校徽,和您二位车钥匙上的一中校徽很像。”

中年妇女的脸色瞬间煞白,丈夫的喉结剧烈滚动:“警察同志,我们是来解决盗窃案的,不是回答无关问题的!”

云宝没理会,继续对林小羽道:“那个男孩,是你的男朋友吧?”

女孩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讶与慌乱,随即低下头咬住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中年男人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她偷了钱包,你们不抓贼,反而盘问受害者?”

“受害者?” 云宝冷笑一声,“受害者会在报警时漏掉关键信息?比如,你们的儿子周明宇,此刻正在台球室门口往这边看。”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门口,穿一中校服的男孩正慌张转身,书包上的挂件叮当乱响。中年妇女惊呼一声,踉跄着抓住丈夫的手臂。

云宝走向男孩,轻声道:“明宇是吧?你刚才塞给小羽的纸条,现在在我手里。” 男孩浑身僵硬,慢慢转身,脸上满是惊恐与不甘。

“叔叔阿姨,” 云宝转向中年夫妇,“你们反对明宇和小羽恋爱,所以自导自演这场盗窃案,目的是让明宇误以为小羽是小偷,从而放弃这段感情,对吗?”

“你血口喷人!” 中年妇女尖叫着扑过来,被陈警官及时拦住。云宝趁机蹲下,发现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地毯上有块淡淡的油渍 —— 形状与她高跟鞋上的 奢侈 金属扣完全吻合。

“陈警官,我建议检查周太太的手提包。” 云宝低声道,“油渍是她刚才打翻番茄酱留下的,而在 3 号桌的地毯上,同样的油渍周围,有半枚不属于林小羽的指纹。”

在众人注视下,陈警官戴上手套,从手提包内侧口袋取出一个黑色皮夹 —— 正是中年男人声称被盗的钱包。皮夹内层掉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给小羽的生日礼物,明宇”。

“周先生,” 云宝举起皮夹,“监控虽然拍不到 3 号桌,但门口的人脸识别系统记录了明宇在案发时进入大厅。他买了罐可乐,和我手里这罐一样,然后径直走向球杆架 —— 那里藏着你们事先放好的钱包。”

中年男人的防线彻底崩溃,瘫坐在台球椅上:“我们只是…… 只是不想让他跟一个陪练在一起……”

“所以你们故意将钱包放在球杆架缝隙,等小羽清洁时‘发现’,再指控她盗窃。” 云宝继续道,“但你们没想到,明宇会在纸条里泄露计划,更没想到,球杆架的监控虽然盲区,但门口的摄像头记录了你们转移钱包的全过程。”

林小羽突然想起什么,跑到球杆架前,从最底层抽出一张照片 —— 是明宇和她在海边的合照,背面写着:“等我考上大学,就带你回家见爸妈”。

中年妇女看着照片,泪水夺眶而出:“他从小没吃过苦,怎么能跟一个服务员结婚?我和他爸爸白手起家,不能让儿子毁在……”

“毁在真心上?” 云宝打断她,“小羽工作认真,明宇勤奋上进,他们的感情不该被门第观念摧毁。而且 ——” 他转向呆立的明宇,“你父母不知道,小羽为了攒钱读夜校,每天打两份工,而你,偷偷把奖学金攒下来给她买复习资料。”

男孩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自动贩卖机的监控拍到了。” 云宝微笑,“你买可乐时,钱包里露出的夜校报名表,和小羽包里的一模一样。”

陈警官轻轻拍了拍云宝的肩膀,示意他到一旁:“涉嫌诬陷,这对夫妇需要跟我回派出所做笔录。” 他压低声音,“不过年轻人的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吧。”

娱乐大厅的人群渐渐散去,明宇走向小羽,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盒子:“小羽,我……”

小羽看着盒中银戒,突然扑进他怀里。中年夫妇坐在角落,周先生盯着地面,周太太用纸巾反复擦拭眼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奢侈手袋的链条。

“云先生,” 酒店经理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多亏您帮忙,不然小林就要被开除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他递上一个烫金信封,里面是张酒店终身 vip 卡。

云宝婉拒了,目光落在台球桌上。不知何时,有人将彩球摆成了心形,母球静静躺在中心,仿佛这场由误解与控制编织的迷局,终将在坦诚面前化作齑粉。

深夜,云宝靠在酒店房间的窗前,看着楼下的街道。明宇和小羽的身影在路灯下摇晃,男孩小心地替女孩拎起工具包,两人的对话声随风飘来:“明天我陪你去夜校报名吧?”“好啊,不过先说好,不许告诉你爸妈……”

手机震动,陈警官发来消息:“那对夫妇已经承认错误,还说要给小林道歉。” 云宝笑了笑,回复:“其实他们只是害怕失去,只是用错了方式。”

窗外,夜色正浓,金台酒店的霓虹灯在玻璃幕墙上流淌。云宝想起小羽擦拭球台时专注的神情,想起明宇递纸条时发红的耳尖,忽然明白:在所有看似复杂的谜案背后,藏着的不过是人心底的恐惧与爱 —— 恐惧失去掌控,爱得太过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