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东方前辈（1/2）

老道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在这雨夜的店堂内回荡。他行礼的动作一丝不苟，带着古礼的韵味，显然出身正统，绝非江湖骗子。尤其是他口中“同道香火”四字，更点明他看出了“奕航”的根底。

我和阿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好奇。我上前一步，拱手还礼，语气恭敬：“前辈光临，蓬荜生辉。风雨无情，快请里面坐。阿琪，沏茶。”

“有劳小友。”老道微微颔首，步履蹒跚却沉稳地走到八仙桌旁坐下，将湿漉漉的竹杖靠在桌边。

阿琪立刻去后间烧水沏茶，我则取来干布请老道擦拭。老道也不推辞，慢慢擦着脸和手，一双深邃的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店内的布置，目光在祖师爷画像、七星剑以及药柜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

茶水很快上来，是阿琪用新采的野山菊和冰糖泡的菊花冰糖茶，清甜去寒。老道呷了一口，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舒缓：“好茶。清而不寡，甜而不腻，有山野灵气，这位姑娘，好手艺。”他看向阿琪，目光温和。

“前辈过奖了。”阿琪微微欠身。

老道放下茶杯，目光转向我，直接切入主题：“贫道东方梦，云游四方，寻山访友。今日路过宝地，见贵宅虽处红尘，却清气内蕴，灵光暗藏，更有我道门正统香火传承，故冒昧打扰。观小友气象，根基扎实，灵台清明，不知师承何派？”

我心中一动，知道这是同道之间的“盘道”，需如实相告，但也需留有余地。我恭敬答道：“晚辈周世凯，师承我叔，乃是龙虎山正一盟威道的微末分支，惭愧，学艺不精，在此开此‘奕航’，一则谋生，二则也为乡邻尽些绵薄之力。这位是阿琪，我的道侣，出身苗疆，精通药石。”

“龙虎山正一？苗疆药石？好，好。”东方梦道长微微点头，眼中赞赏之色更浓，“不依名山，不仗大派，扎根红尘，持身以正，济世利人，这才是修行正道。比那些只知道闭门造车、争强斗狠的强多了。”

他顿了顿，话锋微微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探究：“不过，贫道方才在镇外，隐约感应到一丝极淡却极精纯的龙气与一股凶戾的残魂怨念交织的气息，似乎不久前方有过一场不小的风波，而且……似有阴司正神出手的痕迹？不知是否与贵斋有关？”

我和阿琪心中俱是一震！这老道好厉害的灵觉！竟然能感应到玉螭瑞气与那幽冥教厉魄残留的怨念，甚至能察觉到阴差出手的痕迹！看来是瞒不过了。

我略一沉吟，觉得此事虽涉隐秘，但对方是正道前辈，且主动点破，隐瞒反而不美，便斟酌着词语，将幽冥教余孽为祸、最终惊动阴差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隐去了玉螭的具体细节和阴司特许令，只说是发现邪祟肆虐，上报城隍，阴差前来处理。

东方梦道长静静听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半晌，才长叹一声：“幽冥教……没想到这伙孽障还有余孽存世，竟流窜至此。你们能及时发现并上报阴司，处理得当，功德不小。尤其是懂得借力阴司，而非逞强私斗，这份清醒与持重，殊为难得。”他看向我的目光，多了几分真正的认可。

“前辈谬赞了，晚辈只是谨守本分。”我谦逊道。

“本分二字，谈何容易。”东方梦道长摇摇头，忽然问道，“小友，你既得正一传承，可曾习得《太上洞玄灵宝升玄步虚章》？”

我闻言一愣，《升玄步虚章》？这是龙虎山核心的内炼心法之一，讲究步罡踏斗，沟通天人，是修炼元神、寻求超脱的无上法门，远比寻常的符箓法术精深奥妙！手札中只有提及，并无详细传承，王叔也未曾深入传授，只说是机缘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