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立三中流亡求学经历(2/2)

当时是男女分校制,在文坛成立了女子部,孙慎疆主其事。

这时,学校领导大换班,李超类校长接替了周校长。高中部主任先后是钟宏、殷日炎与朱程表。增设了军训课与公民课,亦成立了三青团组织。

1943年7月高中毕业后,徒步奔赴贵阳,参加为期三个月夏令营训练(在阳明湖畔),并参加各大学联合招生考试(简称“联考”,以前叫“统考”)。为了继承父业,我考入了交通大学。

(三)三中六年的关键性意义与回忆

三中六年,生命史上关键性的六年,白驹过隙,但却恍如昨日,今虽倏忽已是古稀老人,但其情其景犹历历在目。

为何是“关键性六年”

第一,当时如无国立中学(共约20多所),我作为一大批背井离乡的流亡学生之一,生存的问题与是否走入歧途问题,均难以预卜。

第二,离开母校49年来,生命多坎坷,不仅闯过了日军侵华的火焰,且在战胜了长期的政治迫害,从死亡的边缘上,又坚强地站立了起来。坚韧不拔的毅力,是来自多方面的,而母校的培养、陶冶与锻炼,却是重要的源泉之一。

片段回忆

1939年,由初二升初三,去江口分校,日行90华里,穿的是草鞋,由江口县城去某苗寨作抗日宣传,也穿的是草鞋。(有的同学学会了编织。)生活上的艰苦,是不难想象的。记得一块一市尺见方的粗白布,在高三那年,整整用了一年,洗脸与洗脚用它,洗澡也是它。一把猪鬃牙刷,用了三年(鬃毛倒得平倒了,可以上街花两个钱,重新换毛)。牙膏已是多年不知其味了—— 清刷,有时弄到点岩盐,这是幸运。洗脸、洗澡倒也简单:清洗与干擦,没有肥皂。洗澡当然都是冷水,—— 水与盐,当时都很困难。

晚自习,一人一盏桐油灯,光线暗淡摇晃自不待说,且在翌晨洗脸时,一抠一鼻子黑。

吃的是低劣的糙米,南瓜汤上面飘浮些 “后老婆油”。一个星期打顿 “牙祭” 时,筷子的动作就得加快点,有时怕饭不够,就不能温良恭俭让了(但绝无争打)。由于营养不良,高二时我患了夜盲症。

穿的当然不可能讲究,有限的几件衣服,都是多年一贯制,由初一穿到高中毕业。但是,同学们均无褴褛现象,都很整齐。高三时,男女同学一律发了一套蓝色卡叽布的 “罗斯福呢” 制服,穿起来倒也神气十足。

在营养与知己不良的情况下,同学们都很注意锻炼身体。午饭后,我经常与知己到后山进行日光浴。睡前必作适当运动,还学了 “八段锦”。我虽不是运动员,但从高中起,就养成了锻炼的习惯。这也是我这一辈子,虽饱经冰霜而无疾,青春常驻的原因之一吧!

当年师资水平都很高,有其客观条件—— 沿海文化教育水平较高的省市,因受炮火洗礼,很多大中学校皆疏散到大后方。所以,三中已来了不少在学术界较有声望的老师。我知道并记得的有:许梦同、锦爽秋、汪铭竹、傅求学、邱望湘、张尔美、丁放鹤、周明颐、徐佩璜、陈康、封开基、杨骏、程芸、王佩琼、杨德真、金荫珍、陈鸿先、章斌、魏佩莲等等。

我不是高材生,但由于老师的教导有方,三中六年所学较为扎实,至今受用不尽。

最后,值得大书特书的是同学之间的友好融洽,且相互关怀,虽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为什么?除师长的教诲外,我想,也有个客观原因:来自五湖四海、同受战火洗礼,又都是远离亲人,遭遇相同,处境一样,朝夕相处,这就很自然地捏到一块儿去了。另外,同学们都很遵守纪律,几乎没有哪位同学,受到过老师严厉批评指责的。

综上所述,不难看出,三中六年对我后半生,不论在事业上,为人处事与健康等等各方面,起了多么巨大的关键性作用啊!

三中!母校!我永远怀念您!终身感谢您!

高光祚:现名高光,男,1938年入国立三中初中部,1943年高中毕业。大连医学院副教授。曾任大连市公共关系协会常务理事兼国际部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