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挚友方俊鑫(1/2)

朱今吾

挚友方俊鑫,江西婺源县人,十岁随父迁去安徽休宁县。1937年“七七”事变时,考入当时誉满江南的扬州中学。同年9月到扬州中学报到,刚领到一套校服,因战局影响,学校即告解散。方遂随逃亡大流亡亡武汉。当时教育部在武汉、长沙两地招收流亡学生,拟在河南、四川和贵州创办三所国立中学。他打算随扬州中学校长周厚枢去合川入国立四川中学,后来在编组时将他编入了“赴黔”队伍。这样,方到了国立三中,我才有幸得到一个真挚的好友。

我同方相识是到铜仁的第一天。当时我们俩都被编入高一丙组,教室座位是后排的邻座。首先引起我注意的是他身着的“蚂蚁布”校服,校服上是铜扣子,扣子上铸有扬中校微。我最先问他:“你是不是扬中的?”他回答:“是啊!”接着他又反问我:“你怎么知道?”我说:“我也同你一样是穿过这身校服的。”我继续告诉他:我是1936年夏进入扬州中学的,入学两个月后,因病休学了。他高兴地立即握住我的手,说:“我们是二度同学了。”这也许是我同俊鑫之间感情较不平常的原因吧!

入国立三中两个月以后,学校文理分班。经过考试,方俊鑫酷爱理科,我爱文科,我们又分别在不同的班级,但业余时间,我们俩仍玩在一起。高三下学期,面临全国大学统一考试,这对我们流亡学生是个“生死关头”。因为,若是考不起,从大处来说似乎就减少了今后对国家对民族作贡献的能量;而对个人来说就意味着失学,一失学就无贷学金可吃。当时,我们面临最大的“敌人”是瞌睡多。为了解决这个矛盾,当时我们组织了一个十人小组,任务是:“轮流温课轮流睡觉。”这样,我同俊鑫又在一起复习功课,准备大学报考。这件事虽过去半个世纪了,因为印象太深,对小组的十个成员我仍然背得出来。他们是:方俊鑫、张念智、张秉权、陈浩志、屈插威、陈畴、洪怀民、高炳全、沈传禧和我。这十人中只有我一人是丙组的,其他九人都是甲组的。我的加入大半是方俊鑫的影响,因为我们是二度同学。

俊鑫在三中时,对数理化最有兴趣,对物理更别有心得。他统考前夕就已把萨本东着的列入大学丛书的《普通物理学》啃完了。他报考的第一志愿是国立中央大学理学院物理系,被录取了。我们其余的分别取入中大、西南联大、浙大、交大、湖大和湘雅医学院(现湖南医科大学)。从此我们就海角天涯,各奔前程了。我入湖大以后,曾接俊鑫自重庆柏溪寄来的信。他说当时中大吃贷学金的学生常发生夺饭瓢盛饭的事。因为他不会抢也不会夺,常因此吃不饱饭。他还说:在高等学校里发生这种事,实在令人惊叹!字里行间,反映出他疾恶如仇的品德。

1943年底,珍珠港事件后,美国参加二战。政府令大学毕业生去为中缅边境的美军当翻译。方以优异的口语和笔试成绩被录用,派去美军参谋部当翻译官。1945年二战结束,他复员到上海,在上海交通大学任教。从此他就孜孜不倦地攻他的专业。

解放后,方俊鑫在周庆国教授指导下,在工人师傅蔡祖泉的帮助下,研制成我国第一支用于医疗用x光管,受到了党和政府的高度重视。当时的上海市长陈毅接见了他。并对他说:“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对我说。”方向陈市长提出:请把蔡师傅调来交大,同他长久合作。就这样,他像伯乐一样,慧眼识人才。蔡师傅进入交大以后,才能大大发挥出来,创造出多种高级灯泡。方俊鑫自己在解放初期,也因他的成就被选为上海市第一、二、三届人民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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