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深处行(2/2)

第三天,天空依旧阴霾。松桃县特意指派了六七个苗胞为我们引路,他们头缠青巾,身负柴刀,带着我们出城北,沿着山径小路向上攀爬。约走了20公里,来到一处名为银盏坳的垭口,过了这里便进入四川境内。垭口地势险要,却不见有人把守,也没有民居,护送的民兵到这里便折返了。过了垭口,一路下坡,又走了约10公里,我们在石耶司住下。这三天,我们大约走了90公里,沿途都是高山丘陵,大部分被灌丛山茅覆盖,很难见到成片的树林。原本有旧官道相连,可行人稀少,野草长得比路还高,加上年久失修,大多已坍塌荒废。偶尔能看到旧铺路石板上有大型动物骨架化石,让我们感到十分新奇。途中也会遇到几座土屋,但都人去屋空,田园荒芜,一片凄凉景象,从中便可想象出当时黔境匪患的猖獗。

第四天,天气由阴转晴。出了石耶司,远远望见秀山坝子,这里是平丘地形,村落与树木错落分布,田野也渐渐多了起来,天空飘着片片浮云,村庄里炊烟袅袅升起,与邻省的荒凉形成鲜明对比。走了约15公里,我们顺利抵达秀山县城。这座县城地处四省要冲,商贸繁荣,可惜年前惨遭敌机轰炸,几乎被夷为平地!

接下来的行程顺利了许多。第五日,我们乘汽车经过酉阳、黔江,来到彭水;第六日,顺乌江而下,抵达涪陵;第七日,乘船沿长江前行,终于抵达重庆,顺利完成了这段难忘的旅程。

一路上的关山险阻、奇异景观,以及各地的民情民俗,我都曾详细地向母校禀报。不知后来是否还有人循着我们的足迹踏上这段旅程,特此记录下这段珍贵的经历。

(张祖翰,男,江苏丹阳人。1938年入国立三中高中部,1939年7月高中毕业,1943年中央大学土木系毕业,浙江省第五届政协委员,86年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