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此地不可久留(2/2)
饭后,沈母收拾碗筷,沈福对沈婷道:“婷儿,跟你娘回屋歇着去,今日你哥累了,早些睡。”
沈婷懂事地点点头,拉着还有些担忧的沈母进了里屋。堂屋里只剩下沈福和沈安和,油灯的火苗跳跃着,在两人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沈福走到门口,推开半扇门,山间带着凉意的夜风灌了进来。他没回头,只吐出两个字:“出来。”
沈安和的心猛地一沉,知道瞒不过去了便默默地跟了出去。
“说吧,怎么回事?”沈福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穿透力。“别跟我说是跟野猪麂子弄的。那伤,”他转过身,目光如炬,直刺沈安和,“是刀伤。不止一道。”
沈安和喉头滚动了一下,在沈福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他那些搪塞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将进山后如何遭遇野猪搏杀,如何听到异响躲藏,如何被两个蒙面黑衣人发现,如何被迫迎战并杀死一人,又如何被另一人逼入绝境……这些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然,他隐去了最关键的部分——那生死关头的“消失”与进入“仙境”空间、发现秘籍并反杀脱险的经历。他只说在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为何那黑衣人的刀似乎偏了毫厘,他抓住机会反击,侥幸杀死了对方。
“……就是这样,爹。”沈安和说完,感觉后背的冷汗都浸湿了衣衫。他低着头,不敢看沈福的眼睛,心中充满了对隐瞒的愧疚,但仙境的秘密太过匪夷所思,他本能地选择了保留。
沈福沉默着。夜色中,他的身影像一块磐石。过了许久,久到沈安和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沈福才缓缓道:“尸体呢?还有你打的野猪?”
“我怕他们还有同伙,只搜走了钱袋,把尸体和他们的刀都塞进了一个很深的石缝里,用枯枝和石头盖住了。野猪……太重,我实在带不走,还在原地。”沈安和老实回答。
沈福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知道了。去睡吧。身上的伤,让你娘明早给你敷点草药。”
“爹……”沈安和还想说什么。
“去睡。”沈福的语气不容置疑。
沈安和只得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自己的小屋。躺在硬板床上,怀中的秘籍像一块烙铁烫着他的胸口,山林中的厮杀场面和那神秘空间的景象在脑海中反复交织,让他根本无法入眠。
院子里,沈福依旧站在老槐树下,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直到确认沈安和屋里的油灯熄灭,整个野猪村都陷入沉睡,只有偶尔几声犬吠和虫鸣时,他才动了。
他回屋,动作轻捷地换上另一套更利落的深色旧衣,取下一把磨得锃亮、远比普通猎刀更狭长锋利的短刃插在腰间,又拿起一把强弓和一壶箭。他没有点灯,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推开院门,闪身出去,迅速消失在村后通往“鬼见愁”的黑暗山路上。
山路崎岖难行,但在沈福脚下却如履平地。他常年在这片山林讨生活,对地形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掌纹。他的速度极快,目标明确——沈安和描述的那个石缝,以及那头被遗弃的野猪。
夜风吹过林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掩盖了他几乎不存在的脚步声。沈福的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必须亲自去确认。确认尸体是否被处理干净,确认野猪会不会引来其他东西暴露痕迹,更要确认,那追杀而来的,到底是什么人留下的尾巴。任何可能威胁到这个家的蛛丝马迹,都必须在他手中彻底抹除。
夜色,成了他最好的掩护。这位曾经的将军府护卫,此刻重新化身为最致命的暗影,为了守护他认定的家人,再次踏入了危机四伏的黑暗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