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疫雾锁城夺药仓(2/2)
刚将药材运到驿站,王凯就带着人直奔周仓府邸。周仓正坐在堂屋拨算盘,见王凯进门,忙假惺惺地起身:“校尉大驾光临,是为耕牛的事?不是我不给,实在是牛犊染了疫,怕过给流民……”
“周老爷的算盘打得真精。” 王凯将张苞的供词拍在桌上,“李肃收了你五十石粟米,这事要是传出去,董卓会不会认你这个‘盟友’?” 周仓的脸瞬间白了,算盘珠子掉在地上,滚得满地都是。王凯话锋一转:“不过我也不难为你,十头耕牛交出来,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日后流民屯田,你的田产我也保着 —— 没人敢抢你的粮。”
周仓迟疑片刻,终于咬牙:“好!我这就让人把牛牵出来!” 不多时,十头壮实的牛犊就被牵到了田垄上,流民们围着牛犊欢呼,少年牵牛时,特意用袖子擦了擦牛鼻子,笑得露出了豁牙。
回到驿站时,张仲景正对着一堆药材发愁。王凯走过去,从药堆里翻出乌头、麻蕡和甘草:“张医官,咱们制点‘麻沸散’的雏形,能镇痉止痛,还能当麻醉药。” 他拿起乌头,放在炭火上烤:“乌头有毒,得用炭火炮炙半个时辰,去其毒性;麻蕡要浸在烈酒里,一个时辰后捞出晒干,这样药效更烈;甘草切碎,中和毒性。”
张仲景半信半疑地照做。半个时辰后,炮炙过的乌头呈焦黄色,散着点焦香;酒浸的麻蕡则带着股烈气。王凯按 “一钱炮乌头、半钱酒浸麻蕡、一钱甘草” 的比例配好,用石臼捣成粉末:“给抽搐的病人灌一勺,用温水送服,保管能止住。”
果然,给那个嘴唇青紫的孩童灌下后,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孩童的抽搐就停了,呼吸也平稳了些。张仲景捧着药碗,眼中满是震惊:“校尉这炮制的法子,比太医院的御医还精妙!” 王凯苦笑 —— 这哪是他的法子,不过是记着《三国志》里对华佗麻沸散药材炮制的记载,再结合现代药理学的去毒原理罢了。
暮色降临时,疫病总算得到控制。王凯坐在驿站门口,啃着干硬的粟米饼,忽见董昭带着个伤兵走来。那士兵甲片上刻着 “赵六” 二字,肩头中了一箭,箭镞上还沾着黑色的毒液。“是黄巾游骑干的,” 董昭咬牙,“他们趁我们搬药材时袭扰粮道,末将带链枪阵杀退了他们,却折了三个弟兄。”
王凯摸出陶瓶里的烈酒,倒在伤兵伤口上,疼得对方龇牙咧嘴:“这毒箭用的是腐鼠血混莨菪子,必须把毒血吸出来。” 他刚要低头,却被张仲景拦住:“校尉万金之躯,怎能做这等事!让老夫来。” 老医者不顾众人阻拦,俯身吸出毒血,吐在地上泛起白沫,看得周围的流民都红了眼。
半夜时分,陷阵营的铜哨突然急促地响起。王凯抄起环首刀冲出驿站,见城西火光冲天,董昭正率人与黄巾激战。为首的黄巾头目举着长刀大喊:“王凯小儿,敢坏张角大帅的事,今日便烧了你的药仓!” 他身后的黄巾贼举着火把,正往隔离棚上扔。
“链枪阵,结圆!” 董昭的铜哨连吹三声。陷阵营士兵立刻围成圆圈,膝盾朝外,链枪从盾缝中刺出,如同一朵绽放的铁花。黄巾贼冲上来,要么被链枪刺穿胸膛,要么被膝盾撞飞,惨叫声在火光中此起彼伏。王凯带着耿武绕到侧翼,将油桶推下斜坡,火箭射去,火墙瞬间挡住了黄巾的退路。
战斗结束时,天已微亮。王凯清点伤亡,陷阵营折损五人,流民病死者却不足十人。他走到战死士兵的尸体旁,董昭正用匕首在他们的甲片上刻名,匕首划过玄铁的声音格外刺耳:“平羌乱时,末将也曾这样刻过名字,那时弟兄们说,能死在护民的战场上,值了。”
王凯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城西的农田里已有人影晃动。耿武带着流民在翻耕土地,采用的是汉代的代田法,将土地开成深宽各一尺的甽垄,作物种在甽内,能抗风耐旱。周仓的耕牛在田垄上拉着木犁,蹄子踏在新翻的泥土上,留下深深的印子。
“校尉,县丞求见。” 牵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王凯回头,见县丞捧着个锦盒走来,里面是几颗圆润的珍珠,在晨光中泛着光:“王校尉,老夫愿献出家产,只求能跟着您混口饭吃。” 王凯瞥了眼锦盒,又望向田垄上的流民:“你的家产,换成种子和耕牛,分给百姓 —— 做得好,我便饶你一命。”
县丞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王凯却已转身,张仲景正提着药箱走来,药箱里装着刚制好的麻沸散粉末:“王校尉,这药能存半个月,日后做手术能用得上。” 王凯接过药箱,突然笑了:“等过了这关,我们就建座医馆,让天下百姓都能看上病。”
远处的护城河上,雾气渐渐散去。王凯握紧腰间的环首刀,刀环上的纹路被摩挲得发亮。他知道,这只是乱世的开始,黄巾未平,董卓虎视眈眈,但只要守住这城,守住这些百姓,就总有希望。董昭走到他身边,铜哨在阳光下闪着光:“校尉,陷阵营随时待命,不管是黄巾还是董卓,来一个杀一个!”
王凯望向城外的田野,耕牛的哞叫声与流民的吆喝声混在一起,构成了乱世中最动人的乐章。他突然想起穿越前读过的史书,那些冰冷的文字背后,是无数这样挣扎求生的人。或许,他改变不了整个时代,但至少,能让这座城里的人,活得更有尊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