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海渊苏醒与契约之辨（1/2）

那声自“遗忘之海”最底层传来的古老呜咽，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存在层面的 “概念性震颤” 。银灰色的雾海随之翻涌，不再是温和的流动，而是如同被无形巨手搅动，形成了无数缓慢旋转、深不见底的涡流。那些被连锁激活、散发荧光的契约遗骸，在这震颤中微微晃动，表面的古老纹路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在恐惧，又仿佛在……朝拜？

珍珠色巨鲸第一次显露出类似“紧张”的情绪，它那庞大的身躯不安地摆动着，光斑流转的速度急剧加快。“糟了……真的醒了……‘海’之眠主……‘万影’的归墟者……”

“那是什么？！”云芷维持着“盗火之锚”的稳定，在愈发汹涌的雾潮中艰难地问道。她能感觉到，下方传来的“存在感”庞大到令人绝望，甚至远超“默然主宰”给她的压迫，那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混沌的……“包容性湮灭” 的气息，仿佛要将万物都拖入永恒的、无梦的安眠。

“‘眠主’……并非生灵，亦非造物……”巨鲸的意念带着罕有的凝重，“它是‘万影回廊’与‘遗忘之海’形成过程中，所有被彻底‘裁剪’、‘遗忘’、‘错误’的概念与可能性，其终极的怨念与惰性的沉淀聚合体……是这片区域自行孕育的、代表‘终极终结’的法则实体……它通常永恒沉睡于海渊之底，唯有当过多‘有序回响’或‘强烈执念’同时扰动‘海’的平衡时……才会被动苏醒……”

它的目光扫过那些发光的遗骸，又落在公子衍身上：“汝等……尤其是他……吸收了那道‘终极遗念’……引发的共鸣太过强烈……成了唤醒‘眠主’的引信……”

公子衍此刻的状态极其奇特。那道蕴含着“禁忌契约条款推演模型”的银色洪流，正与他自身的秩序灵体发生着激烈的融合与冲突。他的形态在实体与虚无间不断闪烁，银色的光芒中时而浮现出古老纹路的虚影，时而爆发出纯粹的个人意志光辉。他似乎在全力消化、解析这过于庞大的信息，暂时无法分心应对外部剧变。

“现在该怎么办？能逃离吗？”云芷急问。下方那“眠主”的“存在感”正如同醒来的巨兽，缓缓抬升，带来的“归墟”引力越来越强，连她以“盗火”法则维持的界定区域都在被缓慢侵蚀、压缩。

“逃？”巨鲸的意念带着一丝苦笑，“‘眠主’苏醒，其‘归墟场’将笼罩整个‘遗忘之海’及部分‘回廊’……常规移动方式……会被其‘终结意向’无限迟滞……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足够强大且特殊的‘有序锚点’，能在其场域中短暂‘定义’出一条不受影响的‘例外路径’……或者……”巨鲸的“目光”再次聚焦于云芷和公子衍，“……有能够引起‘眠主’本身‘概念波动’的事物……短暂干扰其苏醒进程……”

云芷心中一动。特殊的有序锚点？公子衍此刻融合了古老契约遗念，其秩序本质是否算得上？而能引起“眠主”概念波动的事物……她不禁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那涅盘后新型态中整合的、关于“契约漏洞”和“同化者”根源的信息，还有……她意识深处，那一直沉寂的、源自“方舟”同化力量的灰色痕迹？

“我的‘盗火’法则，加上他现在融合的古老契约遗志，能否合力创造一个‘锚点’？”云芷提出设想。

“或许……可以一试……”巨鲸并不肯定，“但风险极大……汝二人此刻状态皆不稳定……强行合力施为，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法则反噬……尤其是他体内新旧秩序的冲突……”

没有时间权衡利弊了。下方海渊中，那“眠主”的轮廓开始隐约浮现——那并非具体形状，而是一片不断扩散的、比银灰雾气颜色更深沉、仿佛能吸收一切光与概念的 “绝对幽暗” 。幽暗所过之处，连“遗忘之海”本身的雾气和那些遗骸散发的荧光，都被无声地“抹平”、“归寂”，转化为更深沉的幽暗的一部分。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安息”诱惑，伴随着绝对的“终结”意志，弥漫开来。

“不能再等了！”云芷咬牙。她将维持“盗火之锚”的大部分力量收回，只保留最基本的核心稳定，然后将全部心神与剩余的“盗火”之力，化作一道坚定而温暖的链接，刺入公子衍那正在激烈动荡的意识核心！

“衍！我需要你的力量！我们需要合力‘定义’一条路！”

公子衍的意识正处于新旧信息风暴的中心，但在云芷的呼唤和外界那致命威胁的刺激下，他那属于“守护”与“界定”的根本意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好！”

没有更多交流，两人的意志在生死关头再次高度统一。公子衍强行压制住体内未完全融合的古老遗念的混乱冲击，将自身最本源的、属于他的秩序界定之力，与刚刚理解的部分古老契约的“边界”概念，剥离出来，化作一道相对纯净的银色光流，注入云芷的链接。

云芷则引导着这股融合了新旧秩序的银光，与自己橘红色的“盗火”法则结合。这一次，她不再仅仅是在混乱中定义“例外”，而是要在这代表“终极终结”的“归墟场”中，强行定义一条允许“通过”的短暂缝隙！

“以‘界定’为尺……以‘盗火’为凿……于此‘归墟’之域……开辟‘须臾之径’！”两人的意念合二为一。

橘红与银白交织的光芒，如同逆流而上的钻头，狠狠撞向那弥漫而来的“绝对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