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江心“戏龙”与迷茫之影(2/2)

“吼——!”

一声沉闷而非龙吟、更似兽吼的咆哮从江底传来,整个江面为之剧烈震荡!下一刻,一个庞大的黑影破开水面,带起漫天水花!

那果然并非真龙!而是一条体长超过十丈,通体覆盖着暗青色鳞片,头生独角,腹下仅有两只利爪的蛟!它双目赤红,充满了混乱与暴戾,周身妖气弥漫,搅动江水,形成巨大的漩涡。

“凡人!安敢打扰本神清修!献上祭品,饶你们不死!”蛟妖口吐人言,声音嘶哑难听,带着浓重的腥气。

它张开血盆大口,一股强大的吸力就要卷向半空中竹篓里的孩童。

况天佑眼神一冷,正要出手。

却见将臣,只是淡淡地瞥了那蛟妖一眼。

没有任何征兆,那蛟妖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当头砸中,发出的吸力瞬间溃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吼,赤红的眼中首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惧之色。它感觉自己的妖魂都在那一瞥之下颤抖,那是源自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聒噪。”将臣只说了两个字。

况天佑适时上前,看着那受创后惊疑不定的蛟妖,沉声道:“你修行不易,为何要走这邪路,以童男童女血肉增进修为?难道不知此乃天理不容?”

“天理?”蛟妖缓过气来,虽然恐惧将臣,但凶性未泯,嘶吼道:“这江中灵机日渐稀薄!若非靠此秘法,我何时才能化龙?!弱肉强食,本就是天地至理!你们这些修士,凭什么来管我!”

“灵机稀薄?”况天佑捕捉到它话语中的信息,“即便如此,亦非你戕害无辜的理由。而且,你的暴戾,似乎并非全然源于此。”

他说话间,秩序银辉悄然扩散,如同无形的扫描,掠过蛟妖庞大的身躯。果然,在蛟妖的逆鳞之下,他感知到一丝极其隐晦、与青石镇古卷上同源,却更为阴邪的精神烙印!正是这烙印,在不断放大蛟妖内心的贪婪与暴戾!

“看来,是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推波助澜。”况天佑目光锐利起来。这接连出现的异常,恐怕并非孤立事件。

那蛟妖被点破秘密,更是狂躁,不顾对将臣的恐惧,猛地搅动江水,掀起数十丈高的巨浪,裹挟着无数暗流与水刃,向着半空中的两人席卷而来!它要拼死一搏!

面对这足以摧毁城池的恐怖攻击,况天佑只是缓缓抬起了手。

“定。”

言出法随!

并非冻结时间,而是以秩序之力,强行“定义”了前方汹涌而来的巨浪与暗流——此域,波澜不兴。

那毁天灭地的浪涛,在触及银色辉光范围的瞬间,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抚平,所有的动能、所有的狂暴,尽数消散,化作漫天晶莹的水珠,淅淅沥沥地落回江中,仿佛下了一场温柔的太阳雨。

蛟妖目瞪口呆,它赖以成名的控水之能,在对方面前竟如同儿戏!

而此时,将臣似乎觉得这场“游戏”的前戏差不多了。他向前迈出一步,直接出现在了那蛟妖巨大的头颅之前,距离那狰狞的独角不足一尺。

他伸出手,看似缓慢,却让那蛟妖根本无法闪避,轻轻点在了它的额头,那精神烙印所在的位置。

“醒来。”

一股清凉而浩瀚的力量,如同醍醐灌顶,瞬间冲垮了那阴邪的精神烙印,并将其中的污秽之力净化得干干净净。

蛟妖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赤红的双眼中的暴戾与混乱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醒后的茫然与……深深的恐惧。它看着近在咫尺的将臣,感受着那如同面对整个宇宙般深不可测的威压,彻底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念头,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

“滚去深海修炼,再踏足人间江河,或再伤及无辜……”将臣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比万载寒冰更冷的意味,“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蛟妖如蒙大赦,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感激与恐惧的呜咽,巨大的头颅在将臣脚下点了点,然后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撕裂江水,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着下游入海口的方向仓皇遁去,再不敢回头。

江面,彻底恢复了平静。阳光洒下,波光粼粼,仿佛之前的惊涛骇浪与恐怖蛟妖都只是一场幻梦。

岸边的差役和远远观望的百姓,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如同泥塑木雕。直到况天佑挥手将那载着孩童的竹篓轻飘飘地送回岸边,落入他们父母怀中,爆发出的惊天动地的哭喊与叩拜声,才将他们惊醒。

“神仙!是神仙下凡啊!”

众人纷纷跪倒,朝着江心方向顶礼膜拜。

况天佑和将臣却已悄然回到了岸上,远离了喧闹的人群。

“那精神烙印,与梦魇兽同源,但更阴毒。”况天佑皱眉道,“似乎在刻意引导、放大生灵的恶念与欲望。”

将臣负手而立,望着蛟妖消失的方向,漠然道:“命运的玩具,总是层出不穷。”他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况天佑心中一凛。命运的触手,果然无处不在。它或许无法直接对抗将臣这样的存在,却总在细微处布局,推动着悲剧与混乱。

就在这时,两人心有所感,同时望向江边。

那块孤立的巨岩上,红潮的身影依旧还在。她似乎对刚才那场“屠龙”大戏毫无反应,空洞的目光,却越过了他们,投向了更遥远的、江水奔流的方向。仿佛那里,有什么新的、更强烈的“指针”或“信号”,在吸引着她。

况天佑看着那抹红色的、迷茫的孤影,又看了看身旁深不可测的将臣,心中明白,这场漫长旅途中的插曲,或许都只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细微征兆。

而他和将臣,这两个游离于命运剧本之外的变数,他们的“游玩”,或许本身,就是在不断撬动着既定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