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血覆枢纹(2/2)

“本就是活的。”烛九溟摸着颈后图腾,那是圣骨融入血肉时留下的金纹,蜿蜒如古松盘根,“无垢前辈说,盘古脊骨是为撑天而生,吞噬是为化浊纳清。它吞的是天地浊气,化的是万物生机。”他望向石案上的玉牌,那是玄机子的命牌,裂痕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像道劈在人心上的雷,“玄机子偷了这本能,却用错了地方——他吞的是生灵精元,化的是凶煞戾气。”

话音方落,窗外忽有黑羽疾掠而过。那羽翎泛着幽蓝光泽,是玄鸟的尾羽,专司传信。苏婉儿推开窗,山风卷着血腥气灌进来,一片染血的符纸“啪”地拍在她掌心。符纸是青檀树皮造的,边缘焦黑,显然是用禁术急递。她展开一看,朱砂写的密报还带着未干的血渍,面色骤变:“天工密报!凌千机率器婴军团南下,已破苍梧关,若败则血祭妖域——他要吸尽妖修精元补灵枢!”

烛九溟握紧石案边缘,指节发白如骨。玄龟丹在怀中灼得发烫,像是要把衣襟烧出洞来。圣骨里似有战鼓轰鸣,一下下撞着他的魂识,眼前浮现出妖域的青丘、雾林、灵湖——那里的小妖们还在采晨露、戏流萤,根本不知血劫将至。他望着玉牌上的裂痕,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虎牙,那血是方才咬唇时渗的,红得刺眼:“来得正好。”

铁战机械臂“咔嗒”一声弹直,玄铁鳞片重新泛起冷光,先前被黑纹啃噬的凹痕里,竟渗出细密的金斑——是圣骨的光渗进去了。他抄起案上的震荡锤,锤头的枢纹在掌心发烫,那些纹路是他亲手刻的“镇邪纹”,此刻泛着幽蓝微光:“当年我造灵枢是为护人,造震山锤镇山妖,造渡厄舟渡湍流,造护心铃护稚子。今日...便用灵枢破灵枢。”

苏婉儿将符纸折好收进药囊,指尖抚过囊上绣的药草纹,那株雪参的针脚还带着她昨夜赶工的温度。她望向烛九溟,目光灼灼如星子:“我带着枢毒清,能救一个是一个。”又转头对铁战笑,“你造的灵枢能护人,我配的药也能救人。”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妖域的青鸾该到了,玄龟卫说他们已毁了三座血枢——我们不是孤军。”

密室里的烛火忽然亮了几分,照得玉牌上的裂痕如刀刻般分明。烛九溟摸着颈后发烫的圣骨,又看了看铁战臂上未退尽的黑雾——那是黑纹的残毒,像块甩不脱的阴云。他伸手抓起案上的震荡锤,锤头的枢纹与圣骨共鸣,震得掌心发麻,那麻意顺着手臂窜到心口,倒像在擂战鼓。

“走。”他望着窗外渐起的血云,那云红得像泼了整座山的血,风里已经有了铁锈味,“去会会凌千机——用血肉,斩断他的‘吞噬’。”

石榻边的青铜烛台“啪”地爆了个烛花,火星溅在案几上,将铁战机械臂上最后一缕黑雾灼成青烟。苏婉儿系紧药囊,取出腰间的淬毒短刃;铁战将震荡锤扛在肩头,机械臂关节转动的声响像极了战歌;烛九溟摸了摸怀中的玄龟丹,又碰了碰颈后圣骨,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将石案上的玉牌吹得翻了个面——背面刻着“人心即枢”四个古字,在烛火下泛着暖光。

密室石门“吱呀”开启,山风卷着血云的气息灌进来。三人身影融入夜色,只余石案上的烛火仍在摇晃,将“人心即枢”四个字的影子,投在青黑岩壁上,像道永远烧不毁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