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密室里的裂脉刀(1/2)
断章阁的密室比寻常地窖更阴寒几分。青石板缝里凝着细霜,墙角结着蛛网,蛛丝上沾的不是虫尸,倒是几星烛油——这烛火已燃了七日七夜,灯芯焦黑如炭,却偏生灭不得,因那跳动的豆光里裹着半缕禁术,专为照见骨片上的古篆。
烛九溟跪坐在石上,膝头压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褐。他左手托着血色骨片,那骨片不过三寸见方,却重若铅块,指腹触到骨纹时,竟能觉出细微的脉动,像有活物在皮下窜动。右手握着半尺长的钝刀,刀身锈迹斑驳如老梅树皮,刀背卷着毛边,分明是从柴房劈柴的废刃上磨出来的,连窗纸都割不破,刀柄却用青麻粗布缠了七匝,布帛边缘起了毛,沾着星星点点的暗褐血渍——那是他前夜试刀时留下的。
痛醒脉,血引气...他盯着骨片,喉结动了动。三日前那场幻梦又浮上来:赤膊的体修立在血池边,肌肉虬结如盘蛇,手中短刃泛着乌光,一刀划开手腕时,血珠成串坠落,正坠在与这骨片一般模样的物事上。刹那间,那体修八脉腾起金雾,灵气如江河倒灌,连池底沉的碎玉都被冲得叮咚作响。
那时他只当是走火入魔的妄念,此刻却攥紧了刀。玄黄潮汐期还有三日便至——这是百年一遇的灵气狂潮,若能在潮起前引气入体,锁了十年的八脉或许能开;若等潮退,天地间灵气稀薄如雾,再想破玄牝禁体,怕要等到来世了。
刀背压上左腕时,他闭了闭眼。腕骨凸起如棱,隐脉在皮下细若游丝,寻常修士引气全凭灵枢导脉,哪用得着这般自残?可他是玄牝禁体啊,十岁那年测脉,九道灵枢扎进脉门,竟连半丝灵气都引不出来,老典狱长拍着他的肩说这娃脉门生了锈,却没人说过,这锈是天生的锁,要用自己的血来熔。
钝刀压下的瞬间,腕间传来钝痛,像被石杵碾过血管。血珠先渗成红点,又连成细线,顺着刀身的锈迹滚进骨片凹痕里。骨片突然泛起红光,如浸在血盆里的玉,痛醒脉,血引气八个古篆骤然清晰,笔锋里渗出金芒,像被鲜血洗去了千年尘埃。
烛九溟盯着那字,忽觉丹田处窜起热流。那热流起初如蚁爬,顺着被锁的八脉往上钻,撞在某处时猛地一滞——是锁脉的禁制!他咬得牙龈渗血,就见热流突然发狠,如幼兽撞墙般一下下冲击,骨片在掌心烫得惊人,连带着他整只手都红了。
后窗轻响。
这响动轻得像秋叶坠地,却让烛九溟如被雷劈。他猛地抬头,就见窗纸上掠过一道黑影,快得像狸猫窜房梁。腕间的热流地散了,他霍然起身,骨片坠地,裂脉刀地扎进青石板——刀柄上缠着的布帛竟被他捏碎了,麻线断成星子,飘落在地。
他低喝一声,足尖点地掠向窗边。密室本就狭小,这一跃便到了窗下。月光透过泛黄的窗纸漏进来,照见墙根下一团蜷缩的影子——是赵狗剩!那杂役头目缩成个球,指甲抠进墙缝里,脸上映着骨片的红光,嘴角挂着涎水,眼神里全是惊恐。
看够了?烛九溟伸手去抓,指尖快碰到赵狗剩后领时,那厮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连滚带爬往林子里钻。他这一挣,怀里掉出个青铜物件,撞在青石上,脆响惊得寒鸦扑棱棱飞起,翅尖扫落几片松针,正落在烛九溟脚边。
烛九溟追到阁外,松风卷着夜露扑在脸上。赵狗剩的身影已没入松林,只余断枝折草的声响。他弯腰捡起那青铜物事——是控水枢!白日里赵狗剩还举着这枢在他面前晃,说杂役房的井该掏了,此刻枢体却烫得惊人,像刚从火里捞出来。
借着月光细看,控水枢表面的裂纹比白日里深了十倍。原本只有指节长的细痕,此刻已爬满整个枢身,从字的提手旁开始,裂到字的最后一捺,连青铜上铸的水波纹都碎成了星子。最奇的是那裂纹里泛着暗褐,凑近些闻,竟有股腥气——像陈了十年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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