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裂脉篇的第一刀(2/2)
原来...原来无需灵枢。他喘着粗气,低头看腕间的伤口。血还在流,可每一滴血都泛着金芒,落在骨片上便被吸得干干净净,连半丝血痕都不留。八脉里的灵气越积越厚,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在作响,先是指节,然后是臂骨,接着是脊椎,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重新捏塑他的骨架。他下意识将掌心按在青石板上,本以为会像往日般只留下个浅浅的印子,却听得一声,三寸厚的石面竟被压出五个深深的指印,石屑簌簌落在他脚边。
骨片的红光突然收敛,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地贴回他心口。他摸着突突直跳的心脏,那里的热流正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连冻得发木的指尖都泛起了暖意。十年来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不是被诅咒的废柴,而是块正在淬炼的精铁——越疼,越烈,越要烧出个通透!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沙哑的声音像钢刀刮过瓷片。烛九溟扯下腰间的粗布衣襟,胡乱裹住腕间的伤口,血很快浸透了粗布,在月光下泛着暗褐的红,却止不住地渗。他望着骨片上未消的古字,忽然笑出声来。这笑先是极轻,像是怕惊了什么,接着越来越响,带着几分疼,几分疯,震得密室里的积灰都簌簌往下落。十年前测灵根时大长老的冷脸,林小竹转投雷耀时掉在青石板上的眼泪,柴房里那些弟子往他水桶里扔的烂菜叶,此刻都像被火烧了的纸,在笑声里化成了灰。
锁天?他对着密室石壁吐出两个字,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锋利。抬手一拳砸去,地闷响,石屑纷飞,石壁上多了个拳头大的坑。他摸着坑沿的碎石,指尖微微发颤——这不是修士引气入体后从气海迸发的灵力,是纯粹的肉身之力,是玄牝禁体被唤醒的血脉之力!他能感觉到,每块肌肉都在发烫,每根骨头都在叫嚣,像是沉睡了十年的野兽终于醒了过来。
更鼓敲过第四声,乌云散了,月光重新漫进密室。烛九溟望着腕间还在渗血的伤口,又摸了摸心口发烫的骨片。他忽然明白无垢残魂说的锁天不锁己是什么意思了——被灵枢锁死的从来不是他的脉,是天下人对灵枢的执念。那些测灵台上的铜柱,那些长老们的冷言,那些同门的轻视,不过是一道虚妄的枷锁,困着他,也困着所有被灵枢规训的修士。而他这一刀,不仅裂了脉,更裂了那道困了他十年的虚妄枷锁。
明日,便让他们看看。他将骨片重新裹进靛青粗布,小心塞回东墙根的暗隙里。裂脉刀上的血珠在月光下闪着金芒,像撒了把细碎的星子。他弯腰拾起刀,刀柄上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豁口处的锈迹被血水洗去了些,露出底下乌沉沉的铁色——这把连竹片都削不断的钝刀,此刻在他手里,比青冥宗藏剑阁里的任何神兵都要锋利。
被锁的,到底是谁。他对着月光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破茧的轻响。窗外的松涛声突然大了些,卷着几分春的暖意,撞开了密室半掩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