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裂魂试心(1/2)

血月沉至山肩,像被山尖挑破的血囊,晕出层层暗红雾霭。白骨阶的幽红已褪作深褐,似浸透了千年血锈的老龟甲,每块骨石上都凝着细密的裂痕,在月光下泛着冷森森的光。烛九溟攀至第十二阶时,脚下骨石突然震颤,崖风裹着碎骨碴子地卷来,刮得人面皮生疼,连眉角都被划出血珠。

九哥,前面......苏婉儿攥着新换的艾草香囊,青布绣的云纹被指尖掐得皱成一团,艾草叶的细碎香气混着冷汗,在鼻端凝成涩味——前方十步外,白骨阶竟断作两截,露出深不见底的裂魂崖。崖底黑雾如煮沸的墨汁翻涌,间或有幽蓝剑鸣穿透雾霭,似有千柄残剑在其中互相撕咬,与她前日翻到的《古医破妄录》里记载的魂锁凶地分毫不差。

话音未落,黑雾中地射出一道白芒,快得像淬了毒的灵蜂。烛九溟瞳孔骤缩,左手虚按腰间未出鞘的玄铁剑,右掌已扣住苏婉儿后颈,旋身将她护在身后。那白芒擦着他耳畔掠过,一声钉在脚边骨阶上——竟是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剑身布满虫蛀般的小孔,剑尖正抵着他喉结,只差半寸就要戳穿咽喉!

锈剑周围浮起半透明的身影,青衫下摆沾着暗褐血渍,左胸插着半截灵枢弩箭,箭簇还嵌着半片青铜鳞甲,周身剑痕交错如网,连眉眼都被怨气浸得模糊,只余一双赤红的眼。

灵枢狗!残魂嘶声怒喝,锈剑突然地暴长三寸,剑身上的锈斑簌簌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血纹,三百年了,还来毁我传承?当年你们用灵枢弩射穿我心口,用淬毒剑挑断我手筋,连我埋骨的阶石都要碾碎——今日倒敢带着铜腥气上这裂魂崖?

苏婉儿惊得后退半步,腰间古医囊地撞在骨阶上,牛皮囊面的磨损处蹭下些碎皮。她这才想起,方才在第十阶遇到铁牛残魂时,那残魂炸碎了最后半枚避魂香,此刻身上只剩艾草气,在怨气缠绕的残魂眼里,怕是与灵枢师身上的铜腥、火药味无异!

前辈且慢!她急得声音发颤,伸手去摸腰间的古医囊,指尖触到囊口系着的玳瑁扣,我们是寻体修传承来的,我是古医......话未说完,残魂已暴喝一声,锈剑地一颤,竟直接穿透烛九溟布下的玄气护持,剑尖裹着黑芒直取她咽喉!

婉儿!烛九溟暴喝一声,玄铁剑地出鞘一半又被他压了回去——这裂魂崖上的残魂本就怨气极重,动杀器只会激得对方更疯。他徒手攥住剑身,锈剑虽钝,却如烧红的精铁钎子般扎进掌心,烫得血肉发出轻响,血珠顺着剑脊蜿蜒而下,在骨阶上溅出几点暗红星子。他咬着牙将苏婉儿往旁一推,自己胸口却被剑尖划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玄牝禁体特有的青铜纹刚在皮肤下流转半寸,残魂突然加力,剑身竟地直没入他右肩!

九哥!苏婉儿扑过去要扶,发梢被崖风卷得散乱,却被烛九溟用未受伤的左臂挡住。他额角青筋暴起如蚯蚓,右肩肌肉翻卷着包裹住剑身,血沫混着金芒从伤口渗出——那金芒极淡,却像春日融雪般裹住锈剑,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生的血肉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竟将剑刃一寸寸吞入体内!

残魂的身影猛然一震,周身怨气如被抽干的河塘,退去。他虚手悬在烛九溟肩头三寸处,指尖颤抖着不敢触碰,浑浊的眼却突然清明,眼尾的皱纹里竟沁出半滴虚淡的泪:玄牝......玄牝禁体!当年无垢祖师说过,此体是天地破绽,能承我体修不灭薪火......我竟险些伤了传承火种!

烛九溟扯下腰间束带裹住伤口,金血却透过粗麻布渗出来,在腰间染出巴掌大的金斑:前辈认错人了,她才是古医。他侧头看向苏婉儿,眼底的疼惜被血色冲淡,我们是受铁牛前辈指引,来寻圣骨祭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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