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毒雾迷林(1/2)

乱石林的隐息阵刚泛起流银般的光纹,鬼市巡卫的呼喝声便撞破晨雾,惊得林子里的寒鸦扑棱棱乱飞。铁战扯动右臂的机关,齿轮咬合声轻响,肩头沾的星露被震得簌簌而落,在晨光里碎成点点银芒。他抬手指向东南方,那里翻涌的青雾如巨蟒吐信:“那便是万妖谷毒雾林,过了林子,玄龟潭的水色该能映着日头了。”

话音未落,烛九溟已将苏婉儿打横背起。圣骨在他胸腔里烧得发烫,像是吞了块熔金,连血脉都跟着灼痛。他足尖一点,带起一阵风,比寻常修士御空还快三分——倒不是急着逃,而是那股从心口漫开的热意,催得他恨不得立刻冲进雾里。

入林不过半刻,腐臭便漫进鼻端。那气味混着烂叶的酸、腐骨的腥,还有种说不出的黏腻,直往人喉咙里钻。青雾不知何时转了颜色,浓得化不开的乌,沾在苏婉儿月白裙角上,竟发出“滋滋”轻响,布料瞬间蚀出个焦黑小孔。她捏着腰间的兽皮药囊后退半步,指尖触到囊底用蜡纸裹着的枢毒清,忽觉那药散在发烫,隔着两层布料都灼得指尖发红:“这雾里有怨气!不是寻常毒雾,是被邪术炼过的!”

铁战的机械眼骤然亮起幽蓝灵纹,左腕的震荡锤“嗡”地弹出半尺。他盯着脚边凸起的暗铁桩——那东西埋在腐土里,表面结着层绿锈,乍看像块寻常废铁,可机械眼扫过的刹那,他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当”的一声闷响,震荡锤结结实实砸在桩身!黑血混着腐肉迸溅,有蛆虫被震得弹起来,落在铁战脸上又啪嗒摔死。桩身裂开道缝,露出里面刻满的血纹符印,那些纹路竟像活物般扭曲,渗出暗红的腥气。

“血枢!”铁战抹了把脸上的黑血,机械臂的关节因愤怒发出爆响,“天工府的狗东西!当年九窍战枢的残件我还收着半块,原以为是古修遗物,合着他们拿战枢改了这邪物!”他一脚踢开断桩,腐土翻起处,密如蛛网的血纹顺着老树根往林深处爬,每根纹路里都泛着幽光,像是无数条细蛇在皮下游走。

苏婉儿蹲下身,裙角沾了腐土也顾不上。她拈起血纹里浮着的半枚妖丹残片,丹身原本该是三阶青鳞蟒的幽青,此刻却灰扑扑的,坑洼处还带着细密的齿痕:“你看,这丹被啃噬得连精元都不剩...青鳞蟒最擅藏于深涧,定是被血枢引了来,活生生吸成干尸。”她指尖微颤,想起药囊里另半袋枢毒清——方才跑过乱石林时漏了半袋,原以为是疏忽,此刻倒像...

“咳!”烛九溟突然捂住心口,圣骨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肉。他踉跄两步,后背抵在腐树上,树皮粗糙得硌人,还沾着黏糊糊的树液。可他顾不上这些,只觉心跳声如擂战鼓,震得耳骨发疼,连周身的毒雾都簌簌散开。苏婉儿抬头,见他心口的圣骨图腾正泛着金光,那枚“食”字纹路若隐若现,像被火烤化的金箔:“九溟?你怎么了?”

“潭底...有东西在应我。”烛九溟喉间发腥,却笑得眉眼发亮。他伸手扯开衣襟,圣骨在晨光下流转着羊脂玉色,每道纹路都在轻颤,连带着他锁骨处的皮肤都泛起淡金。“像...像饿了千年的孩子,终于闻见了饭香。”话音未落,整片毒雾林突然剧烈震颤!百年老树枝叶乱颤,腐土簌簌往下掉,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竟是烛九溟的心跳声,震碎了林间凝结百年的腐雾!

雾幕如被利刃划开,露出林间斑驳的天光。铁战望着消散的毒雾,机械眼里的灵纹连成星图。他拾起半块血枢残片,又从怀中摸出块青铜残件——那是他在极北冰原挖出来的,表面刻着“九窍”二字,断口处还凝着古修的血锈。两相对比,残片的断口竟严丝合缝!他瞳孔骤缩,机械眼的红光都晃了晃:“纹路...能接上!天工府把战枢改造成吸灵邪物,玄龟道君的‘长寿心丹’,怕也是引着妖修来填这血枢的引子!”

苏婉儿取出枢毒清撒向血纹。紫色药散遇血即化,腾起的紫雾竟顺着血纹往林深处钻去,像条紫色的小蛇。她望着药雾消失的方向,轻声道:“方才漏的半袋,该是引着被血枢困住的妖修来了。那些妖修被吸了精元,怨气凝在雾里,药散发热...是它们在应我。”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枯枝断裂声。“刷”的一声,一只遍体鳞伤的青尾狐从雾中窜出!它皮毛上结着血痂,右耳缺了半块,尾巴上的青鳞也掉了不少,可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它嘴里叼着半枚泛青的龟甲碎片,那碎片上流转着温润的光泽,竟与玄龟道君传下的龟纹玉牌有七分相似。

烛九溟弯腰捡起龟甲碎片,指尖刚触到碎片,圣骨的热度便如潮水般漫至全身。他望着东南方露出的潭水波光,那水色清得能照见云影,却在深处泛着幽蓝,像是藏着什么活物。他握紧铁战递来的震荡锤,锤头的雷纹符突然泛起金光,与圣骨共鸣出清越的嗡鸣,震得他掌心发麻:“古修的传承...原来在等我来吃这口‘邪’。”他回头冲铁战、苏婉儿一笑,嘴角沾着圣骨发烫逼出的血珠,衬得眉眼更亮,“走,去玄龟潭——我倒要看看,这天工府的血枢,能不能喂饱我的圣骨!”

三人踏着散雾的林间小径往前。身后血枢残桩上的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啃噬干净。林外鬼市巡卫的呼喝声早已听不见了,只有风穿过林间,带起几片残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