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归真启程（2/2）

“铁叔说寒渊枢的风雪提前了。”苏婉儿拾级而上，裙角扫过焦黑的木片，“咱们得赶在寅时启程，不然玄黄潮汐的余波要冲散行途的隐踪枢了。”她走到近前，忽然顿住脚步——烛九溟眼底的红痕太明显，像被人用指尖揉过的朱砂。“是无垢前辈……”

“他走了。”烛九溟吸了吸鼻子，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苏婉儿的发尾还带着药炉的余温，混着枢毒清的淡香，“但他说，古修的火，要烧起来了。”

远处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是铁战机械臂的齿轮转动声。老匠师扛着新铸的破阵枢走上残垣，机械臂上的青铜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左眼是正常的苍灰色，右眼却嵌着枚幽蓝机械瞳，此刻正映着东天渐白的鱼肚色。“寅时三刻启程，正好赶得上玄黄潮汐的余波。”他将算丹枢核心递给烛九溟，那枚鸽蛋大的晶球里流转着光雾，北域七十二星点明灭如烛，“寒渊枢的镇渊枢七日后便要落成，咱们得在那之前……”

“不。”烛九溟突然打断他。掌心的圣骨突然发烫，像吞了团火炭，热度顺着血脉直窜到心口。他望着东方渐起的朝霞，眼底金芒流转如沸，“玄机子才是根。若不斩断他‘吞噬万灵以养枢’的道，杀多少镇渊枢都没用。”他握紧腰间的人道枢，那柄短刃的枢纹突然亮起暖光，“再说了……”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牙，“他不是总说灵枢是天道么？我偏要让他看看——活人的血肉，才是最锋利的剑。”

铁战的机械臂“咔”地顿住，青铜关节卡进齿槽的声响在夜空中格外清晰。苏婉儿的药囊“啪”地落在地上，青鸾羽毛绣的囊口散开，露出半袋枢毒清的淡紫药粉。两人对视一眼，铁战的机械瞳微微收缩，苏婉儿的眼尾却弯了弯——他们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熟悉的光，那是破局时才有的锐亮。

“天工城有万灵归一大阵。”苏婉儿弯腰捡起药囊，指尖拂过囊上那根青鸾羽毛信物。那是她入门时师父赐的，羽毛边缘虽已褪色，却依然泛着琉璃般的光泽，“但你说得对——若连他这源头都除不了，咱们护得再周全，终是治标不治本。”

铁战的机械瞳忽然亮起幽蓝光芒。他屈指弹向算丹枢核心，光雾里北域星点骤然暗了，取而代之的是天工城的轮廓：九座枢塔环成北斗，中央的主枢殿顶插着玄机子的九色幡。“前日截的密报里，天工城的枢卫调了三成去寒渊。”他转动着机械指节，青铜齿轮咬出细碎的金屑，“主枢殿的护枢阵原本要七日才能补全，如今倒空出个空子。”

东方的朝霞越来越艳，像玄龟道君褪尽黑纹的龟甲，从鱼肚白染成蜜橙色，又渗进几缕金红。暖光漫过残垣时，烛九溟掌心的“归真”图腾愈发清晰，连指节骨缝里都泛着金芒。他摸了摸胸口未愈的伤痕，圣骨的金芒正顺着血脉游走，将刺痛淬成了热流——那是力量，是古修在他骨血里种下的火种。

“走罢。”他提起那柄足有百斤重的震荡锤，锤头的枢纹在朝霞里泛着赤金，“去天工城——让玄机子看看，古修的火种，到底有多烫。”

三人的身影融入渐亮的天光里。残垣下，那半粒枢毒清正泛着淡紫的光，像颗将熄的星子。最后一缕黑纹从器婴枢残骸里被逼出时，发出细不可闻的尖啸，转瞬便被晨风卷散。晨雾未消的远处，传来烛九溟的笑声，混着圣骨清越的鸣响，像把烧红的剑，“唰”地劈开了黎明前最后一层雾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