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血色誓师(1/2)
石殿外的松涛仍在翻涌,松针簌簌打在青瓦上,似千军擂鼓。殿内却早没了半分松风的清凉——百余名修士负剑抱符,或裹着染血的玄衣,或披着缀满星纹的道袍,将丈许见方的石殿挤得满满当当。他们的吼声响彻穹顶,“破灵络,护万灵”六个字撞在青铜铸的星图盘上,震得七十二颗赤铜星子泛起涟漪,如投了石子的血池,将整座石殿映得如浸血海。
忽有暖香漫开,甜中带腥,是修士们心头血蒸腾的气息。也不知是谁先咬破了舌尖,腥甜的血气漫入虚空,竟凝作半透明的结界,自殿顶垂落如幕。那结界初时如积雨云般暗红,表面翻涌着细密的血泡,正是众人对灵络噬生的切齿之恨——三月前灵络网初现,九嶷山的灵鹿一夜褪尽皮毛,南海的鲛人失了歌声,连最耐旱的火桑都蔫了枝桠,满世界都飘着精魄被抽离的哀鸣。
结界颜色渐次转作熔金般的赤黄,血泡化作流动的金砂,那是明知九死仍要一搏的决绝。有断了左臂的青年修士将染血的袖管咬在齿间,用右手食指蘸着心口渗出的血,在石墙上画下歪歪扭扭的“死战”二字;有银发老妇抚过腰间只剩半截的玉笛,笛身还沾着孙儿最后一口气息,她的眼泪落进血雾里,竟蒸发出两簇幽蓝火焰。
“咚——”
脆响惊得众人噤声。石案角落的噬灵计数器玉盘突然轻颤,那玉盘是温凉的羊脂玉所制,表面刻着七十二道深痕,每道痕底都凝着暗血。此刻盘心处,第一滴殷红血珠正缓缓凝结,如晨露坠叶,顺着刻痕“滴答”滚落,坠入最前排的血槽。血珠透亮如琥珀,内里竟映出千里外某座山巅——金锋枢的青铜外壳正裂开蛛网状纹路,有金属系修士的剑罡穿透缺口,如银蛇入穴,在枢体核心炸出刺目金光。
“首枢破了。”烛九溟喉间溢出低笑,掌心的圣骨突然发烫。那圣骨不过三寸长,泛着象牙白,骨面却浮现出细密的金纹,像是被某种力量唤醒的活物。他脊后“归真”二字的金纹也跟着发烫,隔着粗麻道袍都能看出轮廓——那是十年前他以半条命从灵络网下抢回万灵精魄时,天地赐下的印记。
他抬步踏向殿中,玄色道袍扫过满地血渍,圣骨被举过头顶,在血云下泛着幽光:“天工城的灵络网吸我万灵精魄,今日起,我们便以血还血!”
众人的目光随圣骨流转。剑痴长老的断剑突然嗡鸣着出鞘,那剑本是三截,用金铁符勉强连在一起,此刻却如待猎的鹰,悬在他身侧微微震颤,剑鸣声里竟有了完整剑器的清越;玄龟道君的龟甲渗出青雾,那雾泛着幽蓝,在结界上灼出个小孔,小孔边缘腾起丝丝黑气——正是他苦炼三十年的“腐骨煞”,专克灵络网的金属性;云无迹的云雾从袖中漫出,凝作一面战旗,“雾隐”二字在旗面若隐若现,像是用最淡的墨在宣纸上晕开,却比任何金漆都醒目。
“我以圣骨立誓——”烛九溟的声音压过所有响动,震得石殿的青铜灯树都簌簌落灰。那灯树高三丈,九枝灯杈上各托着一盏青铜灯,灯里烧的是南海鲛人脂,本是幽蓝的火焰被震得乱颤,落下来的灰粒在血云中飘着,倒像撒了把金粉,“不破灵络网,不收此骨;不护万灵安,不闭此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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