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沙海血书(1/2)

归真谷的晨雾还裹着松针的清苦,反抗盟的飞舟已破云而出。青灰色的舟身沾着夜露,在晨光里泛着幽光,船舷雕着的玄鸟纹饰被疾风掀起金箔,簌簌落在烛九溟脚边。他立在船头,广袖被风灌得猎猎作响,左手无意识地抚过腰间锦囊——那是苏婉儿昨夜亲手系的,素白的丝绦打了个同心结,结上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凉。锦囊里躺着半块血玉,纹路如凝固的血河,此刻正贴着他心口发烫,与骨中圣骨共鸣,一下一下,撞得他心尖发软。

“沙海到了。”云无迹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青铜,自前舱传来。烛九溟抬眼,穹顶的烈日正将云气烤成灰烬,赤黄的沙海漫到天边,连风里都卷着灼人的热,吹得他睫毛发疼。飞舟压着热浪降落,舟底的玄铁与残丘的碎石擦出火星,溅在沙地上转瞬便被烫成玻璃状。他跳下单板,靴底碾碎几颗沙粒,脆响惊起几只沙蜥,尾巴扫过碎石间半埋的陶片——那是沙民的图腾纹,三足金乌衔着火焰,此刻却被机械沙啃噬得支离破碎,陶片边缘布满细密的锯齿状缺口,像被无数细牙啃过。

“盟主!”一声唤像破风箱漏了气,自沙丘后传来。众人循声望去,焦土上伏着个佝偻的身影,枯槁的手背暴起青灰色的筋络,指甲缝里嵌着黑沙,死死抠进沙粒,指节发白如骨。他脊背佝偻成虾米状,仿佛脊梁骨被人抽走了,腰间系着块褪色的蓝布,是沙民传统的“护脊巾”,本应绣着镇脊的云纹,此刻却被机械沙灼出蜂窝似的焦洞,布边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烛九溟大步跨过碎石,玄铁靴在沙地上压出深痕。他蹲下身,掌心托住老者腋下,触手一片冰凉——老者的皮肤薄得像蝉翼,能看见皮下幽蓝的光脉如蛇游窜,那是灵络网侵蚀的痕迹。“前辈。”他放柔声音,“您慢些说。”老者浑浊的眼珠突然迸出光,枯枝般的手攥住他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脊骨...脊骨...”喉间咯咯响着,像风箱里塞了碎沙,另一只手哆哆嗦嗦探进怀中,摸出半片兽皮。兽皮边缘焦黑,染着暗红的血渍,血渍里浸着些模糊的字迹,唯“脊骨”二字如刀刻,在阳光下泛着暗褐的光。

苏婉儿挤到近前,素手按在老者腕间,眉峰微蹙——脉息细若游丝,比烛火还弱。她从腰间药囊摸出颗感知丹,丹身泛着青碧微光,是用千年参须和灵草炼的,最能吊人魂魄。“前辈,服下这个。”她轻声道,指尖刚碰到老者嘴唇,却被偏头避开。老者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烛九溟,喉结动了动:“来不及了...灵络网的机械沙...已经盯上老朽了。”他将兽皮塞进烛九溟掌心,血渍透过兽皮渗进指缝,带着未散的体温,“他们...要吞了脊骨养枢...镇灵...镇灵...”

“嗤——”沙粒突然发出细微的爆响,像热油里撒了盐。烛九溟瞳孔骤缩,见老者脚边的沙粒正疯狂翻涌,无数细如牛毛的机械沙钻出地面,泛着冷铁的幽光,如活物般缠上老者脚踝。老者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脸皮皱成核桃,眼珠凹陷成两个黑洞,却仍死死盯着烛九溟手中的兽皮,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烧...烧了...”话音未落,机械沙已漫过他的膝盖、腰腹、脖颈,最后裹住头颅,只余一声闷响,连骸骨都未留下,地面只余一滩暗褐色的液体,很快被沙粒吸干。

玄龟道君的龟甲突然震出嗡鸣,龟纹里渗出暗绿的毒雾。“灵络网在灭口。”他的声音像岩石摩擦,“这老东西知道的太多,连魂魄都被绞碎了,留不下半丝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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