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鳄吼秘辛(1/2)
腐毒随着鳄妖庞大的身躯没入深潭,原本笼罩毒瘴原的青灰色雾霭竟似被抽去了主心骨,一缕缕散作游丝,露出下方被腐泥覆盖的青石板。苏婉儿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石面,青苔带着腐木的腥气粘在指腹,石缝里还嵌着半枚褪色的铜钉——原是被毒雾遮掩了三百年的古径,青石板上的云雷纹虽已模糊,却仍能辨出当年的规制。
吼——!
潭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嘶吼,声线里带着裂帛似的尖锐,混着水浪翻涌的轰鸣,震得两人耳畔发疼。苏婉儿手一抖,险些栽进腐泥里,亏得烛九溟及时扶住她肘弯。那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恨意,却又像压了三百年的磐石突然裂开条缝,泄出几分解脱:三百年前,灵枢师烧了我族龙鳞祭坛!怕体修血肉更接近天道...去断刃谷!
烛九溟正用玄气抹着胸口的抓痕,那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本已结出金红色的痂,此刻却因这声嘶吼猛地一颤。他喉结滚动,指节无意识地扣紧腰间的断剑,眼底的戒备淡了几分——这声音不似寻常妖物的暴戾,倒像垂死者最后的遗言。
深潭水面剧烈翻涌,浑浊的浪花里浮出半截鳄尾,青鳞上还挂着苏婉儿那枚银针。朱红丝线浸了水,随着水波摇晃,倒像根血绳,替鳄妖指认着旧仇。苏婉儿望着那尾鳞,忽然想起方才交手时,鳄妖的鳞甲虽硬,却在她银针下裂开细缝——原来那层腐毒裹着的,是副遍体鳞伤的旧甲。
龙鳞祭坛...苏婉儿攥紧腰间的药囊,金丝绣的二字被她捏得变了形。她自幼在药庐里翻古医经,曾见《山海妖志》载:上古妖修多与古修共居,龙鳞鳄一族善御地脉,能引地下灵泉滋养山脉,常为体修守护祭坛。此刻她眼底浮起冷光,灵枢师烧祭坛,怕是要断体修与天地共鸣的根基。她侧头望向烛九溟怀中,那里正隔着衣襟发烫,你那骨片,该是祭坛里的遗物。
烛九溟伸手入怀,摸出那枚半掌大的骨片。骨片呈暗金色,表面的纹路本是晦涩的,此刻却泛着幽蓝的光,与脚边半片鳄鳞残甲上的暗纹交相辉映。他俯身拾起鳞甲,腐泥簌簌落在青石板上,露出内侧歪扭的古篆——体修护鳄,鳄守圣坛。字迹被腐毒侵蚀得残缺不全,却仍有若有若无的道韵流转,像是用精血刻就的誓言。
原来这妖物不是敌人。烛九溟指尖摩挲着鳞甲上的刻痕,想起方才鳄妖被银针刺中时,血盆大口中的凶光里竟隐着悲怆。它拍击潭水的尾鳍虽狠,却总避开两人要害;那腐毒裹着的,哪里是杀招,分明是想逼他们退开——或许它拼了命护着的,不过是最后一点祭坛残迹?
九溟,看这里!苏婉儿突然凑近鳞甲边缘,指尖点在一处焦黑痕迹上。那痕迹呈细密的网状,像被无数小火星同时灼烧过,这是灵枢符印的灼烧印!她声音发颤,药囊里的药瓶相撞,发出细碎的响,古医经里说过,三百年前灵枢师用九曜焚天枢屠过妖穴。此枢专烧活物精魄,连地脉都能灼干...鳄族祭坛,怕是连块完整的石头都没留下。
话音未落,潭水又翻涌起来。鳄尾重重拍在水面,溅起的水花里裹着细碎金砂,在阳光下闪了闪,又坠进腐泥。苏婉儿伸手接住一片,金砂比米粒还小,却沉甸甸的,带着股腥甜的血气。她放在鼻端轻嗅,忽觉神识一震,眼前闪过刺目的红光——
烈火焚天,青铜祭坛上站着九个体修。他们背生骨翼,骨翼上的鳞片泛着与烛九溟金血相同的色泽,正以血肉为引,将天地灵气注入祭坛中央的玄玉。坛下龙鳞鳄妖修盘成圆环,青鳞紧挨着青鳞,用鳞甲替祭坛挡下灵枢飞舟的符炮。飞舟上的符纹闪着冷光,炮口喷吐的火舌舔过鳄妖的鳞甲,焦糊味混着血腥气漫开,却没有一只鳄妖后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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