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天罚临世(1/2)

雷暴月十八子夜,雷池谷的山风裹着铁锈味的腥气灌进谷口。仰头望去,穹顶般的云层早失了寻常夜云的青灰,凝成赤金熔浆似的巨幕,云底翻涌着缕缕玄黄之气,如被无形大手揉碎的锦缎,每一丝都泛着让人心神发颤的威压。前两日劈落的九霄雷余威未散,深谷青岩上还留着焦黑的雷痕,可第三日的雷暴却比往日更添三分凶戾——当那赤金雷柱自云心垂落时,十里山岩都跟着震颤,青岩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底下幽蓝的雷髓如活物般渗出,在石缝间滋滋作响。

青袍雷灵立在半空,广袖中流转的青光已淡得近乎透明,像将熄的萤火。他望着那赤金雷柱,眼尾的皱纹里浮起三分感慨、七分凝重:“此乃玄黄意志所凝的天罚雷,三千年间,无垢真尊引过一次,此后再无人能触其锋芒。你...当真是要硬接?”

引雷阵中心,烛九溟负手而立。他背骨处“雷”字图腾亮如金灯,金纹从脊椎骨节间窜出,如活蛇游走般爬满全身——锁骨、臂弯、腰腹,连眉骨都泛着细碎金芒,像被人撒了把星子。听雷灵问话,他仰头望着压下来的雷柱,嘴角扯出抹狂气笑意,喉结因激动微微滚动:“雷脉初成时你说,血肉要见真章需过深水区;深水区的雷,不正是这天罚?”

话音未落,赤金雷柱已压至头顶三丈。雷柱坠地的轰鸣震得人耳鼓生疼,连石缝里的雷髓都被震得四处飞溅,在半空凝成幽蓝的雨。阵外石台上,苏婉儿跪坐如雕塑,膝头摊着面雷纹旗——那旗是雷蚕丝织就,旗面金纹原是雷髓所铸,此刻正与烛九溟身上雷芒共鸣,像有千万条金蛇在旗面游走。她另一只手攥着半块染血的雷纹玉,玉身本是青白色,此刻却被新刻的心跳纹路染成淡红,每道纹路都细如发丝,沿着玉身螺旋盘绕,直刻得玉薄如蝉翼,几乎能透过月光看见背面的山影。她指尖因用力泛着青白,指节上还留着前日调配续脉汤时被药鼎烫出的红痕,此刻正随着心跳一下下跳动。

“九溟!”她的呼声混着雷鸣炸响,尾音被雷柱带起的狂风扯得破碎,“天罚雷带玄黄气,伤神魂!”

烛九溟转头望她,正见她鬓边那支雷竹银簪剧烈震颤——那簪是用雷池谷百年雷竹芯裹银所制,簪头刻着细小雷纹,此刻竟与他身上雷纹共鸣出细碎电弧,在两人之间织成银网。他忽然想起昨夜,苏婉儿蹲在药鼎前为他调药,蒸汽模糊了她的眉眼,她低头搅药时,发尾垂落,恰好扫过滚热的鼎沿,指尖被烫得猛地缩回,却只是轻轻甩了甩,又继续搅药。此刻见那红痕还在,他心头一暖,朗笑应道:“婉儿守着神魂,我抗这雷!”

话音方落,赤金雷柱已劈至顶门。雷灵广袖一振,残余的青光如薄纱裹住苏婉儿,沉声道:“此雷专破虚妄,他若抗住,肉身当可直追古修金刚境;若抗不住——”他未说完,却见烛九溟背骨图腾骤亮,金芒如烈日炸裂,竟将那赤金雷柱生生拽入体内。

“嗷——!”烛九溟仰天长啸,声音里混着雷鸣与骨裂的脆响。他只觉有万千金针刺入骨髓,从尾椎直贯天灵盖,每寸骨头都像要被碾成齑粉;雷浆在经脉中翻涌如沸,所过之处,血管鼓成青紫色,皮肤下泛着不正常的红;更有一道玄黄气如利箭直冲天庭,识海瞬间翻涌,眼前闪过无数重影——雷池谷的晨雾、苏婉儿煎药时的侧影、雷灵教他引雷时的模样,全被搅成一团。他咬碎舌尖,腥甜血雾漫开时,眉心雷纹突然窜入识海,化作金链缠住那道玄黄气,拽着往丹田气海而去。

苏婉儿望着阵中身影,见他周身雷芒暴涨,连赤金雷柱都被染成金红二色。她手中雷纹旗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旗面金纹如灵蛇离巢,嘶嘶作响着窜向雷柱——这是她用古医术中的“雷引术”,引动雷池谷残余雷气为他分担雷威。金纹所过之处,赤金雷柱肉眼可见地弱了三分,从柱身裂开细缝,化作万点金雨没入烛九溟体内。

“好!”雷灵抚掌而笑,眼中赞许几乎要漫出来,“以雷纹引玄黄气入气海,以古术分雷威护神魂,此子当真是逆天地的妙人!”

烛九溟只觉气海中翻涌的雷浆突然一凝,如漩涡般将那道玄黄气裹入中心。雷浆遇玄黄气,如滚油泼雪,瞬间腾起赤金火焰,顺着奇经八脉往四肢百骸烧去。他皮肤下的雷纹愈发清晰,像被金漆勾了边,连指节都泛着金红光泽;每寸血肉都发出“噼啪”轻响,像炒豆般密集——那是玄黄气在重铸他的肉身,旧的筋脉被烧化,新的肌理在火焰中重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