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夜奔妖域(1/2)

鬼市的灯火渐成星子,最后几盏悬在檐角的琉璃灯也被夜风吹得忽明忽暗。烛九溟背着苏婉儿踩上荒草径时,鞋尖还沾着鬼市青石板上的血渍——方才碎甲枢自毁时炸飞的碎石,在他肩背划开了几道血口,倒不如圣骨发烫来得灼人。铁战走在最后,机械臂上的黑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像是被墨汁浸过的树根,从肘部一路爬到腕间。那是方才替他二人硬接枢刃震荡时留下的暗疾,灵枢余波蚀进了机械关节,连带着半条胳膊都泛着冷意。

“铁叔,歇会儿吧。”苏婉儿扯了扯烛九溟的衣角,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棉絮。她额角那片淤青已从青紫色漫至眼尾,像被泼了半幅靛蓝染布,方才避枢刃时撞在墙上的伤口还渗着血珠,混着冷汗在苍白的脸上洇出两道红痕,“我这伤不打紧,你圣骨发烫,别硬撑。”

烛九溟低头,见她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汗珠,发梢沾着鬼市瓦砾里的碎木屑,心下更急。他能感觉到圣骨在胸骨后烧得发烫,像是塞了块刚出炉的炭,每走一步都震得胸腔发疼,但更疼的是背上姑娘越来越轻的重量——她伤得重,却偏要咬着牙强撑。“鬼市巡卫追得紧,”他喉咙发哑,脚步却不敢缓,“再走半里到乱石林,便有隐息阵可藏。”

铁战突然顿住脚步,机械眼的灵纹如流萤般忽明忽暗,映得他半边脸忽亮忽暗。他从怀中摸出九窍战枢残件,青铜表面还沾着碎甲枢自毁时的焦痕,指腹抚过被黑纹侵蚀的阵纹,喉结动了动:“八载之前,我在北域丹会上见过玄龟道君。那老龟修化形千载不得,龟甲都熬出了裂纹,求我制‘长寿心丹’...当时我还夸口,说此丹能固元养寿,助他渡化形劫。”他的机械指节捏得“咔嗒”响,“谁承想,丹成那日天工府的人也在,说要‘品鉴’我的丹道手艺。”

“难不成那丹里被天工府动了手脚?”烛九溟想起方才在碎甲枢核心里见到的血枢符印,圣骨在胸腔里突突跳动,像是被人攥住了捶打,“难怪玄龟潭会有血枢坐标——他们早把主意打到妖修头上了!”他越想越恨,震荡锤在腰间撞得叮当作响,锤头的符纹泛着暗红微光,与圣骨的热度遥相呼应。

苏婉儿从腰间药囊里摸出金疮药,药囊是她用妖狐尾毛织的,绣着半朵未开的青莲。她踮脚替铁战擦拭机械臂的伤口,药粉撒下时,药囊的收口绳结不知何时松了,半袋青灰色药散顺着囊口滑落,在荒草径上滚出丈余,细粉在月光下撒出一道淡紫星芒。她蹲身去捡,烛九溟却先一步拾起,指腹蹭过药散,见那粉末泛着细碎的淡紫星芒,正是她新制的“枢毒清”:“苏姑娘,这药...?”

“前日在鬼市药摊调包时多拿了些。”苏婉儿耳尖微烫,接过药散重新塞入药囊,指尖悄悄攥紧囊口的绳结。她的药囊里总藏着些见不得光的物事——调包的药材、偷换的丹方,还有袖中那截从碎甲枢上掰下的枢刃。此刻那枢刃突然发烫,隔着袖布烫得她手腕一麻,与方才漏出的药散产生微不可察的共鸣,像是两根琴弦被同一阵风吹动。她垂眸整理囊口,睫毛遮住眼底的异色,将这异状悄悄收进心里。

烛九溟摸着发烫的圣骨,心口的图腾如活物般游动,像是有条赤鳞蛇在皮肤下游走。他抬眼望向东南方,那里有团暗青色雾气盘踞天际,像块浸了水的青绸子,裹着万妖谷的方向。“潭底有东西在唤我。”他声音发哑,像是被火烤过的砂纸,喉间泛着腥甜,“像是...圣骨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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