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骨头号”与珊瑚往事（2/2）

“那您为什么现在又想去找它了？”晚星轻声问，“只是因为听说那里‘不太平’吗？”

老杰克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晚星一眼，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头盔和海水，看到了她手中紧握的东西。

“人老了，总有些放不下的念想，和……责任。”他含糊地说，随即又恢复了那副乐呵呵的老海员模样，“再说了，万一那真是个大宝贝，现在不去看看，等我这两腿一蹬，岂不是便宜了不知道哪来的混小子？”

航行在继续。有了老杰克这位经验丰富的向导，“老骨头号”巧妙地避开了几处已知的危险区域和可能的巡逻路线。他还教了大家一些辨别深海流、利用洋流节省能源、以及通过观察特定深海生物行为来判断远处是否有大型威胁的小技巧，让王博士听得如痴如醉，笔记记得飞快。

沈清澜甚至跟老杰克学起了用船上简单的工具处理一种味道古怪但据说高能量的压缩海藻饼，虽然成品看起来依旧很可疑，但总算多了点食物花样。

晚星和种子的联系似乎也在航行中慢慢加深。她开始能更清晰地感受到种子传递的、不仅仅是方向，还有一种模糊的、对前方海域“生命力状态”的感知。她能感觉到，随着不断向南，周围海水中蕴含的、那种原始的、蓬勃的生命气息，正在逐渐变得更加浓郁和活跃。

就在他们预计还有一天左右航程就能抵达珊瑚林海外围区域时，负责监听外部广域通讯的王博士，突然紧张地喊了起来：

“有情况！接收到一段很微弱的、加密的求救信号！信号源就在我们前方偏东一点，距离不远！内容重复播放：‘这里是科研船‘海葵号’……遭遇不明生物群体攻击……船体受损……请求附近船只援助……坐标……’”

科研船？遭遇攻击？

凌霜立刻看向老杰克。老杰克眉头紧锁，调出老旧的海图看了看那个坐标位置，脸色微变：“那片区域……靠近‘暗流回廊’，是去珊瑚林海的几条通道之一，但平时不算特别危险。‘海葵号’……我没听说过这艘船，可能是某个私人研究所或者小势力的。”

“救不救？”沈清澜问。

“信号很弱，而且加密，不像是大规模广播，更像是定向发送给可能路过的、特定的友方单位。”凌霜分析道，“但如果是陷阱……”

晚星却忽然感觉到，手中的种子传来一阵轻微的、带着警惕和不安的脉动。这脉动并非针对那个求救信号本身，而是指向那片海域更深处，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让种子感到了……威胁？

“老杰克先生，”晚星开口，“‘暗流回廊’那边，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传言吗？除了珊瑚林海的怪事。”

老杰克思索了一下：“你这么一说……好像前阵子是有个从那边侥幸逃出来的走私贩子提过一嘴，说‘回廊’里的暗流最近变得有点怪，方向乱，还卷上来一些……不属于那片深海的生物残骸，样子挺狰狞。不过那家伙说话一向没准，我也没太当真。”

不属于那片深海的狰狞生物残骸？种子不安的脉动？

晚星和凌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过去看看。”凌霜做出了决定，“保持最高警戒，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离。老杰克先生，麻烦您操控船只，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老杰克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明白。坐稳了，‘老骨头号’可能得稍微活动活动筋骨了。”

“老骨头号”调整航向，朝着求救信号发出的坐标，小心翼翼地驶去。

随着距离拉近，周围的深海环境逐渐发生变化。原本相对平缓的海床开始出现起伏，一些巨大的、如同肋骨般隆起的海岭出现在前方，形成了一条蜿蜒的通道——正是“暗流回廊”。海水在这里的流速明显加快，且方向多变，潜航器需要不断调整才能保持稳定。

求救信号越来越清晰，但依旧只有那段重复的录音，没有任何实时通讯。

突然，前方的海水中，出现了一些飘浮的、细小的、闪烁着暗淡磷光的碎片，像是某种船只的装甲或外壳碎片。

“有残骸！”沈清澜指着舷窗外。

紧接着，在探照灯的光芒边缘，众人看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几具庞大的、外形扭曲怪异的深海生物尸体，正随着暗流缓缓翻滚。它们的样子绝非自然进化所能形成，身上布满了不规则的凸起、外露的骨质结构，以及仿佛被强酸腐蚀过的伤口。一些伤口处，还残留着细微的、暗紫色的能量余烬。

“这是……什么东西？”王博士声音发颤。

晚星手中的种子，此刻变得异常灼热，那股不安的脉动强烈到了极点！与此同时，她佩戴的、父亲留下的那枚已经与种子建立隐晦联系的贝壳吊坠（虽然实体给了“源初之心”，但一丝联系仍在），仿佛也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充满痛苦与警告的悸动！

这悸动的感觉……竟然与之前父亲体内深渊意识暴走时，有那么一丝丝的相似？

就在此时，一直只有录音的通讯频道里，突然插入了一个断断续续、充满恐惧和杂音的真实人声：

“……不……不要过来……它们……它们又来了……从‘回廊’深处……啊啊啊！！！”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和一阵剧烈的、仿佛金属被撕裂的噪音，通讯戛然而止。

“老杰克！全速后退！”凌霜厉声喝道。

老杰克反应极快，立刻将“老骨头号”的动力推到最大，同时猛打方向，试图脱离这条变得诡异莫测的“暗流回廊”。

然而，已经晚了。

在“老骨头号”侧后方，那幽暗的“回廊”深处，数点猩红色的、充满恶意与饥饿的光芒，如同黑夜中睁开的魔鬼之眼，骤然亮起！

紧接着，一群外形与刚才所见尸体类似、但更加完整、更加狰狞、周身缠绕着稀薄暗紫色能量的恐怖生物，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老骨头号”猛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