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盛京之行（1/2）

离开喀尔喀草原的第七日，胤禟和塔娜的车队终于驶入了辽东地界。

时值初秋，关外的天空显得格外高远澄澈，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偶尔飘过的几缕白云更添诗意。

成群的大雁排着整齐的人字形向南飞去，嘹亮的鸣叫声在旷野中回荡。路旁的白桦林已经披上金装，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金灿灿的叶子在微凉的秋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演奏着一首秋天的交响曲。偶尔有几片顽皮的落叶飘进车窗，带来淡淡的草木清香，提醒着人们季节的变换。

再往前就是盛京了。胤禟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灰色城墙，语气中带着几分怀念与期待，我十岁那年随皇阿玛东巡来过一次，那时郭罗玛法抱着我在故宫里转悠，指着凤凰楼给我讲太祖皇帝的故事。这一晃，都快十年了。

塔娜倚在车窗边，望着越来越近的城池，轻声道：听说盛京是满洲的发祥地，我一直都想来看看。额娘常说，这里的风土人情最是淳朴，保持着咱们满洲最本真的模样。她转身对乌兰示意，把那个樟木箱子打开，我再清点一下寿礼。

箱子开启的瞬间，连见多识广的胤禟都不禁睁大了眼睛。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各色珍贵礼品：用大红绸缎精心包裹的百年老参，参须完整，形态优美；景德镇御窑特制的青花瓷瓶，釉色莹润，绘着吉祥的云龙纹；苏杭最上等的云锦，在阳光下泛着华丽的光泽；还有特意从喀尔喀带来的精美羊毛织品，柔软厚实，带着草原的温暖。

更难得的是，每件礼物都搭配着相应的礼单，上面用工整的小楷详细注明了用途和寓意，可见准备之人的用心。

这些...胤禟一时语塞，感动地握住塔娜的手，这些都是给郭罗玛法的寿礼？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塔娜抿嘴一笑，替他整理了一下微微皱起的衣领：早在离京前就开始准备了。我打听过了，初八就是三官保大人的七十大寿。额娘在宫里对我处处照拂，每次入宫都要叮嘱我好生照顾你；爷待我更是情深义重，事事以我为先。那么我也要对你们的亲人好，这是应该的。

胤禟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有些哽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车队驶入盛京城时，夕阳正好斜照在德胜门的城楼上，给古老的城墙镀上一层金辉。

郭络罗家早已得到消息，全家老小百余口人都在府门外恭候。为首的老者身穿石青色常服，外罩玄狐端罩，虽然须发皆白，却依然精神矍铄，腰杆挺得笔直，正是宜妃的父亲、胤禟的外祖父三官保。

给九阿哥、九福晋请安！三官保带着全家齐刷刷地行礼，声音洪亮整齐，在暮色中回荡。

胤禟急忙跳下马车，上前扶住老人：郭罗玛法快快请起。您这般大礼，岂不是折煞孙儿了。

三官保抬起头，老泪纵横，颤抖着手抚摸着胤禟的脸庞：老臣...老臣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在盛京见到九阿哥...他仔细端详着外孙的容貌，像，真像你额娘年轻时的模样...这眉眼，这神态...

塔娜上前盈盈一拜，行了个标准的满洲礼：孙媳塔娜给郭罗玛法请安。听闻下月是您七十大寿，特备薄礼，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看着一车车精心准备的寿礼，三官保更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他拉着塔娜的手，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快，快请进府！你额娘在信里常夸你懂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郭络罗府的宅邸保持着满洲老宅的传统风格，青砖灰瓦，五进院落，飞檐翘角上还保留着萨满教的装饰图案。府中古树参天，最大的那棵榆树怕是已有百年树龄，粗壮的树干要三人才能合抱。

能够养出宜妃这样豁达明理女子的家族，果然家风开明淳朴。院子里还保留着射箭的靶场和练武的石锁，处处透着满洲尚武的精神。

塔娜在这里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府上的女眷们待她亲切自然，完全没有京城那些世家大族的虚礼客套。三官保的夫人，也就是宜妃的生母，更是拉着塔娜的手嘘寒问暖，把压箱底的珠宝都翻出来要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