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风骤雨疾（1/2）

官道在夜色中蜿蜒，胤禟的马车几乎将速度提到了极限。车厢剧烈地颠簸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

塔娜紧紧护着腰间的荷包，那里面的药粉不仅是救命的希望，更是压在她心头的重担。她几乎无法合眼，一闭眼，便是四福晋苍白虚弱的脸和德妃那看似温婉实则毒辣的眼神。

“爷，我总觉得不安。”塔娜靠在胤禟肩头，声音带着奔波后的沙哑，“德妃娘娘经营多年，树大根深，只怕不会坐以待毙。”

胤禟揽住她，用披风将她裹紧，眸色在昏暗的车厢内深沉如墨：“放心，四哥既已出手，必不会让她轻易脱身。汗阿玛……也最恨这等戕害皇嗣之事。”话虽如此，他眉宇间的凝重却未散。皇阿玛对老臣、旧人，尤其是生育了多位皇子公主的妃嫔，总存着一分旧情与宽容。

一路上，他们几乎是换马不换人，除了必要的歇息，所有时间都耗在了赶路上。

塔娜甚至直接在颠簸的马车内，借着微弱的灯火，再次检查并微调了药方，确保万无一失。她的脸色因缺乏休息而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坚定，那是医者面对病患时的专注与决心。

终于，在第三日傍晚，马车带着一身尘土，停在了四贝勒府门前。塔娜甚至来不及整理仪容，便在仆从的引领下，直奔四福晋的正院。

室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四福晋躺在床榻上，面色灰败，唇无血色，高高隆起的腹部更衬得她身形孱弱。她手腕上那圈明显的青紫淤痕，刺目地提醒着塔娜不久前发生在永和宫的那一幕。

“妹妹……”四福晋见到塔娜，眼泪瞬间涌出，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我的孩子……御医说，即便生下也……”

“四嫂别说话，信我。”塔娜快步上前，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我回来了，孩子绝不会有事。”

她立刻吩咐人准备热水、干净的布巾，并清退闲杂人等。

她先是为四福晋仔细诊脉，指尖感受着那微弱而紊乱的脉息，秀眉微蹙，随即又查看了她的舌苔、眼睑，甚至仔细嗅了嗅室内残留的熏香气息。 这一系列动作流畅而专业，让一旁焦急等待的四爷胤禛，紧绷的心弦稍稍松了一丝。

“是两种药毒交织，伤了母体元气，也影响了胎儿的先天之本。”塔娜迅速做出判断，“寻常温补之法已难奏效，需用猛药祛邪，同时以秘法固本培元。”

她取出那个珍贵的荷包，却并未立刻全部使用。而是先从中分出少许药粉，混合了自己带来的另一种乳白色膏体，以温酒化开，亲自扶起四福晋，一点点喂服下去。“四嫂，此药能护住你心脉元气，稳住胎息，可能会有些不适，忍着点。”

不过一刻钟，四福晋苍白的脸上竟真的回了一丝血色，一直紧蹙的眉头也舒展了些，她虚弱地点头：“感觉……腹中暖和了些，没那么揪着疼了。”

塔娜不敢怠慢，立刻亲自去了小厨房，屏退左右，只留一个绝对可靠的心腹丫鬟烧火。她煎药的手法极为讲究，先武火煮沸，再文慢炖，期间加入了几滴她贴身收藏的、用多种草原珍稀草药萃取的“生机露”。药汤翻滚间，散发出一种不同于寻常汤药的、带着奇异清香的苦涩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