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意外收获（2/2）

胤禟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掠过一丝狐狸般的狡黠与兴味，方才那点因惦记家眷而产生的慵懒和心不在焉，瞬间被一种猎手发现猎物踪迹的兴奋所取代。

他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带着几分痞气和深沉算计的坏笑，压低声音道：“有意思。走，跟上去瞧瞧热闹。看看咱们这位素有‘贤王’美誉的八哥，今日里，又要与佟半朝家的顶梁柱，唱一出怎样的‘雅集’。”

说罢，他不由分说，拉着尚有些懵懂、但已被好奇心完全占据的胤?，朝身后几个穿着寻常灰色棉袍、看似普通家仆却眼神精干、步履沉稳的长随打了个隐蔽的手势。

几人立刻心领神会，如同水滴融入江河般，悄无声息地散入街上稀疏的人流中，从不同角度，远远地缀上了那辆佟家马车。

那辆标记醒目的马车果然并未行远，只过了两个路口，便在一座门脸不算特别气派、但收拾得颇为干净整洁的三层酒楼门前稳稳停下。楼前挂着黑底金字的招牌——“荟贤楼”。

胤禟抬头一看，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笑容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迅速荡漾开来，愈发灿烂，几乎要抑制不住那即将冲口而出的笑声。

这“荟贤楼”，正是他名下那如同蛛网般遍布京城的诸多产业之一！因着地理位置并非顶好的黄金地段，开业也才两月光景，宣传上更是低调，故而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外界甚少有人知道这背后真正的东家，是他这位以“善财”着称的九阿哥。

更妙的是，胤禟深谙“狡兔三窟”和“信息即是力量”的道理，凡是他开设的酒楼、茶庄、戏园，无论规模大小，盈利与否，必定会遵照他的严令，预留至少一间不对外开放的“秘阁”或“清音室”。

这些包厢位置往往极其刁钻，或利用建筑结构巧设夹壁暗墙，或在地板、天花板上预留极其隐蔽的传声孔道，专为满足他某些不便宣之于口的“雅好”——譬如，在关键时刻，能清晰地听听某些重要人物的“壁角”，或许便能于无声处，听得惊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天爷都在帮小爷我！”胤禟几乎要抚掌赞叹这命运安排的巧妙与讽刺，他强压下心头的得意与激荡，对瞪大了眼睛的胤?使了个“跟上”的眼色，熟门熟路地领着众人，迅速绕到酒楼后身一条狭窄僻静、仅供伙计们出入的清净巷弄。

早有得到心腹飞快报信的掌柜，亲自在后门处躬身垂手等候，见到胤禟，也不多言，只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便引着他们从伙计们上下货物的角门进入。

穿过弥漫着油烟和食材气息的后厨区域，沿着一条内部使用的、略显陡峭的木制楼梯，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径直上了三楼。

三楼走廊尽头，有一扇看似与其他包厢无异的雕花木门，门上的铜环都擦拭得锃亮。掌柜掏出腰间一枚特制的黄铜钥匙，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

包厢内里陈设颇为清雅，桌椅屏风皆是上好的黄花梨木所制，博古架上摆放着几件不算名贵但很雅致的瓷器，墙角的多宝格里甚至还燃着一炉淡淡的苏合香，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维护。胤?好奇地四下打量，只觉得这屋子与寻常酒楼雅间并无不同。

却见胤禟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径直走向靠里侧的一面镶嵌着博古架的多宝格墙。那墙面与旁边并无二致，但他似乎对这里了如指掌。

他伸手在架子顶端一排看似装饰用的瓷瓶玉器中摸索片刻，手指停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仿宋代青玉弦纹瓶上。他看似随意地，左右各转动了特定的角度。

只听一声极轻微的“咔哒”机括响动，仿佛是某种精巧的锁具被打开，那面严丝合缝的多宝格墙，竟从中无声地滑开一道约两指宽的、幽深的细缝！

刹那间，隔壁包厢清晰的谈话声、茶盏盖碗轻轻碰撞的脆响、甚至衣物摩擦的窸窣声，都毫无阻碍地传了过来，音质清晰得仿佛说话之人就在这间密室的咫尺之遥！

“嗬！我的亲娘诶！”胤?看得是目瞪口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低声惊叹出来，对自己这位九哥遍布京城的产业和这些神鬼莫测、堪称绝技的“未雨绸缪”之举，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心中暗道：人家都说狡兔三窟，他这位九哥，怕是把这北京城都快挖成筛子了吧！这京城里，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隐秘角落和机关暗道？

“小把戏而已，不值一提，不过是多留个心眼，以备不时之需。”胤禟得意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矜傲。

他挥手示意垂手侍立的掌柜退下并守好门外，然后拉着胤?在墙边那两张铺着软垫的太师椅上坐下，神色一肃，做了个绝对噤声、仔细聆听的手势，自己则微微侧身，将耳朵贴近那道幽暗的缝隙，凝神屏息，如同最耐心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