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余怒未平(1/2)
紫禁城的这场风波,看似随着德妃乌雅氏被降位份、移居景阳宫而暂告段落。然而,在四贝勒府那肃穆沉寂的高墙之内,另一场雷霆之怒,正如同阴云般层层积聚,即将以更凌厉的姿态,倾泻而下。
胤禛负手立于书房的窗边,窗外是皑皑积雪覆盖的庭院,枯枝在寒风中摇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他面容冷峻,线条紧绷,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不再是平日里的古井无波,而是翻涌着压抑到极致的黑色风暴。
宫里的那个女人,他的生母,自有皇阿玛的圣旨裁决,他纵有噬骨之恨、锥心之痛,此刻也只能强行按压,将那份复杂难言的情绪死死封存在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那是皇权,是孝道,是他无法逾越的鸿沟。
但府内那个不知死活、兴风作浪的董鄂氏,却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他的逆鳞!她竟敢在他胤禛的眼皮子底下,用如此阴损的手段,对福晋、对他期盼已久的嫡子下手!
一想到御医当初那句沉痛的“胎元受损,先天不足”,一想到福晋醒来时那苍白脆弱、泫然欲泣的模样,胤禛就感觉一股暴戾之气直冲顶门,几乎要摧毁他引以为傲的理智。
他本就因早年硬塞进来的董鄂格格心存芥蒂。自与胤禟冰释前嫌,兄弟间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后,更是将董鄂氏视作一个必须妥善处理、却又颇为棘手的尴尬存在。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只吩咐下人将她圈在后院一处还算精致的院落里,锦衣玉食地供养着,却从未想过让她再出现在人前,更遑论给予半分恩宠。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就这样让她无声无息地老死府中,也算全了彼此的脸面。
却不想,这一时的“宽容”与疏忽,竟酿成如此塌天大祸!险些断送了他相敬如宾的福晋,断送了他盼了多年、承载着无数期望的嫡子!
这已不仅仅是后院争风吃醋的小打小闹,这是赤裸裸的谋害,是对他爱新觉罗·胤禛威严的挑衅,是对他身为人夫、人父底线的践踏!
“苏培盛!”寂静的书房里,骤然响起胤禛冰冷彻骨的声音,如同数九寒天里突然裂开的冰面。
一直屏息凝神、垂手侍立在角落的苏培盛浑身一凛,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快步上前,深深躬身:“奴才在,请爷吩咐。”
他跟随胤禛多年,太熟悉主子这种语气了,这是真正动了雷霆之怒的前兆,比暴跳如雷更令人胆寒。
胤禛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实质的冰锥,刺在苏培盛身上,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和刺骨的寒意:“即刻去办。将董鄂氏,”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最残忍的措辞,最终冰冷地吐出,“挪到府邸最西北角,那个靠近马厩、废弃已久的杂院。着你手下最得力、嘴最严、背景最干净的粘杆处人手,亲自接管看管。院门,”
他加重了语气,“给爷用厚木条封死,只留一个递送饭食的小窗,务必焊死!即日起,撤去她一切格格份例,钗环首饰、绸缎衣物全部收缴。衣食住行,皆按府中粗使宫人标准供给。没有爷的亲笔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她,至死不得踏出那院子半步!听明白了?”
苏培盛心头巨震,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这惩罚……太狠了!
那西北角的杂院他是知道的,常年堆放杂物,阴暗潮湿,蛇鼠虫蚁横行,冬天像冰窖,夏天像蒸笼。撤去格格待遇,按最低等宫人标准,那是连饱暖都难以维持。
封死院门,至死不得出……这是要将一个曾经娇生惯养、心高气傲的官家小姐,活活困死在一方狭小绝望的天地里,用无尽的寂寞、贫寒和屈辱,慢慢地磨尽她所有的骄傲、希望与生机,比直接赐死更折磨百倍!
“嗻!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办,绝不敢有半分差错!”苏培盛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领命,倒退着出了书房,后背的衣裳已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他深知,主子这次是铁了心要让董鄂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最痛苦的方式赎罪。
当几个面无表情、身形健壮的粗使婆子,奉了苏培盛之命,闯入董鄂氏居住的、尚且还算雅致温馨的院落时,她正对着一面菱花镜,小心翼翼地簪上一支新得的赤金点翠步摇。
镜中的女子,容颜依旧娇媚,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郁郁之色。她还在盘算着,如何能趁着四福晋养胎、后院无人主事的时机,再设法勾引四爷,重获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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