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根系与暗流(1/2)

苏念晚身体恢复的第七天,她终于能完成一套完整的墨家基础功法——七十二个动作,对应地煞之数,每个动作都在调动血脉之力温和地冲刷经络。

练完最后一式收功,她额头已经渗出细汗,但脸色明显红润了些。林初夏蹲在旁边用仪器记录数据,眼睛盯着屏幕上的能量波动曲线:“念晚姐,第三十四式和第五十七式的时候,你的血脉能量峰值有异常飙升。这两个动作是不是特别费力?”

苏念晚擦汗的手顿了顿:“你看出来了?是有点吃力。第三十四式要引气过‘神阙穴’,那里是我这次受损最严重的地方;第五十七式要过‘灵台穴’,那里……墨璇玑前辈传输记忆时能量冲击最猛,有点淤塞。”

“那这两式先跳过?”林初夏提议,“等这两个穴位恢复再练?”

“不行。”苏念晚摇头,“功法讲究完整循环,跳式会破坏能量流转的连贯性。淤塞的地方反而更需要打通,只是得慢一点。”

她接过林初夏递来的水:“你的数据模型建得怎么样了?”

“还在优化。”林初夏调出平板上的三维模型,“我用你每天的练习数据来训练算法,现在基本能预测你每次练功的能量走势了。但预测和实际总是有百分之十到十五的误差,我怀疑是模型缺少一个关键变量。”

“什么变量?”

“情绪。”林初夏认真地说,“我发现你心情好的时候,能量流动更顺畅;焦虑的时候,特定穴位会有阻滞。这说明墨家功法和心理状态有强关联——可能古代修行讲究的‘心性’,本质上是在调控某种神经-内分泌-能量场的耦合机制。”

苏念晚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你说话越来越像论文了。”

“不好意思,职业病。”林初夏不好意思地笑了,“反正意思就是,你的情绪会影响修炼效果。所以沈先生让你少操心是对的。”

说到沈墨衍,他已经离开村子两天了。走前只说去处理些事务,三五天就回,让癸三和苏念晚别担心。但苏念晚怎么可能不担心——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理事会的眼线,每一次外出都可能遭遇伏击。

“念晚姐,你看这个。”林初夏突然调出一张全球地图,上面标记着几十个闪烁的光点,“这是我根据守秘人提供的历史数据,用新算法重新评估的地脉节点状态。绿色是稳定,黄色是轻微扰动,红色是……”

她指着地图上三个鲜红的点:“这三个是一级节点,处于高度不稳定状态。一个在冰岛,一个在印尼,一个……在新疆塔里木盆地。”

“塔里木盆地?”苏念晚皱眉,“那里不是荒漠吗?怎么会有地脉节点?”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林初夏放大那片区域,“历史记录显示,塔里木盆地深处有一个上古时期就存在的次级节点,能量水平一直很平稳。但从三个月前开始,那里的读数突然剧烈波动,幅度超过正常值的三十倍。守秘人派人去看过,说地面没发现异常,但能量探测仪一到那里就失灵。”

“三个月前……”苏念晚回忆了一下,“那时候我们还在城隍庙地下和癸亥-7纠缠。”

“对,时间上重合。”林初夏表情严肃,“更诡异的是,这个节点的异常波动,和另外两个红点——冰岛和印尼的节点——有高度同步性。你看这三个点的能量峰值曲线,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时间上差几秒到几分钟。”

苏念晚看着那三条几乎重叠的曲线,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三个节点被某种力量‘连接’起来了。”林初夏说,“就像三台联网的计算机,虽然物理位置相隔万里,但可以同步运行。地脉节点的自然状态是相对独立的,即便有联系也是弱耦合。这种强同步……是人为干预的痕迹。”

“理事会?”

“可能性很大。但他们为什么选这三个点?塔里木盆地、冰岛、印尼——地理上毫无关联,地质结构也完全不同。除非……”林初夏在平板上快速操作,调出三个节点的地质剖面图,“除非他们选的不是地理位置,而是某种更深层的‘结构位置’。”

她将三张图并列对比:“看,虽然地表环境天差地别,但地下三十公里处的岩层结构,这三个地方惊人的相似——都是古板块缝合带,都有深层地幔柱上涌的痕迹,而且……都在地质记录里发生过‘非自然原因’的大规模地震。”

“非自然原因?”

“就是地震波形态异常,不像板块运动或火山活动,更像……某种能量脉冲从地心方向传来。”林初夏压低声音,“历史上有记载的类似事件,都发生在‘天门开启’的传说时期。”

苏念晚想起墨璇玑信里提到的“天门”。如果理事会真的在试图开启天门,那这三个节点可能就是关键的“锚点”。

“能算出下一个可能被选中的节点吗?”她问。

“我试过,但变量太多,模型还没成熟。”林初夏有些沮丧,“如果祖父的笔记完整就好了。他好像研究过类似课题,但相关章节被人为撕掉了——现在想想,可能是祖父自己撕的,他预感到会有人来抢。”

她顿了顿:“对了,念晚姐,沈先生这次出去,会不会就是去调查这些事?”

苏念晚没有回答。她看着地图上那三个刺眼的红点,突然有一种冲动——想亲自去那里看看,用她的血脉去感应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她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别说去万里之外,就是出这个村子都勉强。

“初夏,”她突然说,“能不能设计一种便携式的能量感应装置?不需要精确读数,只要能让我大致判断一个地方的‘健康程度’就行。”

林初夏眼睛一亮:“你想用来做什么?”

“我想在恢复期间,开始学习‘地脉诊断’。”苏念晚认真地说,“墨家传承里有一种技法叫‘触地观脉’,通过直接接触地面,感知地脉能量的流动状态。但那是高阶技能,我现在还学不了。如果你能做个小工具帮我把感知可视化……”

“懂了!便携式地脉‘听诊器’!”林初夏兴奋起来,“理论上可行!用压电材料和微型传感器阵列,配合我写的能量频谱分析算法……给我三天时间,不,两天!我能做出原型机!”

看着她又一头扎进技术攻关的状态,苏念晚笑了。这个女孩有用不完的精力和创意,像个永动机。

但笑容很快淡去。苏念晚看向窗外,远方的群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沈墨衍,你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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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新疆喀什。

沈墨衍戴着当地人常见的毡帽,穿着不起眼的旧夹克,坐在一家茶馆的角落里。茶馆里飘着砖茶和烤馕的香气,维族老人弹着热瓦普,几个客人在低声交谈。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六十来岁的汉族男人,皮肤黝黑粗糙,手指关节粗大,一看就是常年在野外工作的人。他叫陈远山,退休前是地质勘探队的老队员。

“沈先生,你问的那个地方,我们队二十五年前去过。”陈远山压低声音,用满是老茧的手指在桌上画了个简易地图,“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北纬38°17’,东经84°12’。那地方邪门得很。”

“怎么个邪门法?”

“先说地质。”陈远山喝了口茶,“那个区域的磁场异常强,罗盘完全失灵。我们用卫星定位,结果gps信号一到那里就跳频,偏差最大能差出十几公里。最怪的是,那里的地温梯度不对——白天沙子能烫熟鸡蛋,但往下挖两米,温度骤降到零度以下。”

“地下有冰层?”

“不是冰层,是某种……能量场。”陈远山声音更低,“我们带了地热探测仪,数据显示地下三十公里处有一个巨大的热源,温度估计超过一千度。按常理,这么高的热源早该熔穿地壳了,可地表一点火山活动的迹象都没有,连个温泉都没冒。”

沈墨衍静静听着。

“还有更邪门的。”陈远山凑近了些,“我们在那扎营的第三天,队里的小王半夜起来撒尿,回来说看到沙漠里有‘东西’在发光。我们不信,以为他睡迷糊了。结果第二天晚上,所有人都看到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是一片苍白色的光,从沙子里渗出来,像水一样流动。光里有……形状。不是动物,也不是植物,像是某种文字,又像是几何图案。那光持续了大概二十分钟,然后就消失了,沙地上没留下任何痕迹。”

“后来呢?”

“队里有个懂点玄学的老教授,说那可能是‘地脉显形’,让我们赶紧撤。我们本来计划勘探半个月,结果第五天就收拾东西走了。走之前,老教授在营地周围埋了几个他自制的‘镇物’,说是以防万一。”

陈远山苦笑:“结果还是出事了。我们离开后三个月,队里五个人先后出事——两个车祸,一个突发心脏病,一个失踪,还有一个……疯了,整天念叨着什么‘门开了’‘不该看的’。”

沈墨衍眼神一凝:“那个疯了的队员,说了什么具体内容吗?”

“都是胡话。”陈远山摇头,“说什么沙漠深处有一扇‘门’,门后面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是‘另一个版本的世界’。还说有人在‘敲门’,想进来,但门被锁住了,钥匙在……在‘守护者’手里。”

守护者。

这个词让沈墨衍想到了苏念晚,想到了墨璇玑。

“那个队员还活着吗?”

“三年前去世了,肝硬化。”陈远山叹气,“他疯的这些年,一直重复画同一个图案。我偷偷留了一张。”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旧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泛黄的纸。纸上用圆珠笔画着一个复杂的图形——一个圆环套着三角形,三角形中心有一只眼睛,眼睛周围是放射状的线条。

“我后来查过资料,这图案在好几个古文明里都出现过。”陈远山说,“苏美尔人、古埃及、玛雅……都把它叫做‘全视之眼’,认为是连接不同世界的门户。但具体是什么意思,没人知道。”

沈墨衍接过那张纸,盯着那只眼睛。图案画得很粗糙,但那只眼睛却异常传神,仿佛真的在凝视着看它的人。

“陈师傅,那个坐标点,现在还能找到吗?”

“理论上能,但我不建议你去。”陈远山认真地说,“那地方被划为军事禁区了,名义上是‘地质不稳定区’。但我私下打听过,实际上是有个神秘部门常年驻守在那里。所有靠近的人都会被盘查、驱离,甚至有传言说……有人失踪了,再也没回来。”

“什么部门?”

“不知道,证件上只有一个代号:‘七处’。”

沈墨衍记下了这个名字。他付了茶钱和咨询费,起身准备离开。

“沈先生。”陈远山叫住他,“如果你非要去,记住一件事——沙漠会‘记录’一切。你在那里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可能不是幻觉,而是……某个时间点的回响。注意分辨。”

“多谢。”

沈墨衍走出茶馆,喀什午后的阳光刺眼而干燥。他穿过老城的巷子,走到预定会合点——一个卖干果的小铺子。

癸三已经在等他了,穿着当地人的衣服,正在挑核桃。

“怎么样?”沈墨衍一边假装选葡萄干,一边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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