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风起青萍与星火微光（1/2）

金沙城的天空，连日来都阴沉着，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城头，仿佛连天地都在为这座新生巨城的命运而哀戚。城内流言蜚语如同暗处滋生的藤蔓，悄然蔓延。

“听说了吗？家主他……其实已经道消神散了，星火殿里秘不发丧而已！”

“胡说！家主神通广大，定是在修炼某种秘法，岂是那么容易陨落的？”

“可夫人重伤昏迷不醒总是真的吧？联盟现在全靠钱大掌柜和苏堂主撑着，外面那些宗门虎视眈眈，圣地态度不明……唉，这好日子，难道刚开头就要结束了？”

坊市间，茶楼里，类似的议论压低了声音进行着，恐慌与疑虑如同无形的瘟疫，侵蚀着联盟成立以来好不容易凝聚的人心。风云碑上的任务完成率明显下降，一些原本依附的中小势力开始找各种理由拖延物资供应，或是派来的使者言辞闪烁，试探意味十足。

星火殿，议事厅。

气氛比殿外阴沉的天空还要压抑。钱多多坐在主位下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下方，各部负责人齐聚，人人脸上都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色。

“禀大掌柜，”负责商贸的外联长老声音干涩，“玄云宗以‘航道不稳，需加派护卫’为由，单方面提高了我们商队三成的过路费。百兵楼则暂停了三种关键陨铁的交货，声称矿脉出了问题。还有七巧阁，原本谈好的符箓大宗采购订单，他们……单方面取消了。”

“各地分号传讯，”另一位长老接口，“近三日，金券兑付灵石的数量激增三倍，虽然储备尚能支撑，但若恐慌情绪持续，恐引发挤兑风潮。另外，有不明来源的资金在暗中低价抛售我们发行的部分产业债券，扰乱市场。”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仿佛四面八方的墙壁都在朝着联盟挤压过来。失去了林风这根定海神针，沐星眠这位精神象征也倒下，联盟这艘看似庞大的巨轮，在风浪面前露出了内部的结构性脆弱。许多人是被利益和前景吸引而来，当前景蒙上阴影，忠诚便开始接受考验。

钱多多停下敲击的手指，胖脸上挤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提高过路费？暂停交货？取消订单？好，很好。记下来，这些都是‘老朋友’了。传令，即日起，所有与玄云宗、百兵楼、七巧阁的直接交易全部暂停。我们的商队绕行三千里，也不走他玄云宗的航道！发布内部公告，凡能提供替代陨铁来源或自研成功者，联盟贡献点翻倍奖励！至于符箓……告诉研究院，集中力量攻关低阶符箓的标准化生产流水线，老子要用灵石砸出一条路来！”

他语气狠厉，带着一股豁出去的赌徒气势：“想趁火打劫？那就看看谁的骨头更硬！金券方面，启动应急预案，将我名下的部分不动产和秘境探索权抵押给万象商会，换取足量灵石储备，稳定市场信心。同时，放出风声，家主闭关有所得，不日即将出关主持大局！”

“大掌柜，这……若是消息泄露……”有长老担忧。

“就是要让他们猜！”钱多多眼中精光一闪，“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们现在越是示弱，他们咬得就越狠。必须表现出底气，哪怕这底气是装出来的！另外，‘暗影’计划有回报了吗？”

阴影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已确认，厚土宗残余势力与玄云宗、百兵楼的长老在‘黑风山’有过秘密接触。他们正在串联，意图组建所谓的‘反林同盟’，第一步便是联手打压我们的商业网络，并策反边境几个摇摆不定的附庸家族。圣地月华卫方面……他们似乎在碎星壁垒原址深处，秘密构建某种大型阵法，用途不明，戒备森严，我们的人无法靠近。”

圣地果然有所图谋！众人心头一沉。前门拒狼（魔潮），后门可能迎虎（圣地），联盟的处境可谓岌岌可危。

“继续监视，重点查清他们策反的目标和具体计划。”钱多多沉声道，“苏堂主，内部清理的事情，交由你负责。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但凡有异动者，宁可错抓，不可错放！”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联盟是林风和他心血所在，绝不容许从内部崩塌。

苏芷默默点头，指尖一缕冰蓝寒气悄然流转，整个议事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

密室之内，太阴养灵契缓缓运转。

冷月真君留下的月华符文如同几尾冰冷的银色小鱼，在黯淡的锁链周围游弋，洒下清辉。那一点核心金芒，在这股精纯的太阴之力滋养下，如同得到甘霖的枯种，汲取力量的速度明显加快。

若内视便可发现，锁链内部那破碎如同星河尘埃的神魂碎片，正在某种无形的引力下，极其缓慢地向着核心金芒汇聚。这个过程细微到了极致，却蕴含着“死极而生”的玄妙道理。林风的意识依旧沉寂在无边的黑暗与破碎中，但不再是完全的虚无，偶尔会有一些极其碎片化的意念闪过——那是沐星眠温婉坚定的星眸，是未出世孩子模糊的生命波动，是星火卫将士决死冲锋的怒吼，是金沙城万家灯火的景象……这些由守护执念和强烈情感构成的碎片，成了吸引神魂尘埃归位的最佳磁石。

更重要的是，那股从沐星眠方向遥遥传来的、带着混沌生机与调和特性的血脉力量，如同最坚韧的丝线，穿透空间，牢牢系在这点真灵之上，不仅提供了关键的滋养，更仿佛在指引着归途的方向。

这一日，当真灵又凝实了一分，汲取外界愿力的范围似乎也随之扩大了一丝。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浓烈恶意的信仰波动，混杂在金沙城纷杂的众生愿力中，被真灵本能地捕捉到——那是来自某个正被策反的边境家族族长，在密室中对着厚土宗使者发出的、对林风“陨落”的诅咒和对其财富的贪婪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