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非有非无,“罗”和“乙”(1/2)

终焉之匙的最后一点光芒如烛火般熄灭时,边界世界消失了。

不是崩塌,不是毁灭,是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从“存在”的状态滑入了“非存在”。

逻辑滤网、蒸汽城市、持异者、空白者、第七城废墟……一切都在同一刹那失去了存在的根基,归于纯粹的虚无。

因为它们本就是“不存在”的。

方成站在一片无色的空无中,环顾四周。

没有上下,没有前后,没有时间流动,没有空间延展。

甚至连“这里”这个概念都不存在——他脚下没有立足之地,只因他“需要站立”这个念头,脚下便自然浮现一片虚无作为依托。

在他身旁,四道微弱的存在痕迹如风中残烛般悬浮:墨玄、控天君、净尘,以及被方成最后力量护住的林遇。

他们处于一种非生非死的状态,存在权重微弱到近乎于无,全靠方成周身自然散发的银白光芒维系着最后一点“存在概念”。

更远处,虚无中漂浮着一些闪烁的光屑——那是诸界消散后残留的“概念残渣”。

洪荒的先天道韵碎片、虚海的大道规则残影、真界的权限符文灰烬……如同烧尽的纸张飘起的余烬,证明着某种“曾经存在过”的可能性。

方成低头看自己的双手。

手还是那双手,青衫还是那件青衫,但存在本质已经彻底不同。

他感觉到自己此刻既“存在”又“不存在”,既是实体又是概念,既在“此处”又在“所有可能之处”。

这是五太大罗初成的境界:非有非无。

存在与不存在失去界限,有与无成为同一种状态的不同表现。

他可以让自己完全“存在”,显化于任何逻辑体系;也可以让自己完全“不存在”,从所有认知维度中隐去。

而与此同时,他体内另一条路正在同步成型——与“大罗”相对却同源的“太乙”之路。

大罗是“由万到一”,将无穷可能性收束为唯一的真实基点。

太乙是“由一到万”,从唯一基点衍生出无穷变化。

两条路本不相容,如同一个人不能同时向左又向右。

但在“非有非无之境”,逻辑只是可用的工具,不是必须遵守的枷锁。

方成闭上眼,开始调整自身存在状态。

他让自己既“归一”又“化万”,既“实在”又“虚无”,既“在此刻”又“在所有时间点”。

这种状态无法言说,非得要说的话就如同一滴水同时保持完整又分散成亿万水分子,如同一片树叶既是个体又是整片森林。

九息之后,虚无中有了变化。

两处“存在”毫无征兆地显现。

不是从某处来,是直接“成为存在”——就像数学证明中凭空引入两个公理,不依赖任何前置条件。

两点迅速展开,化作两道身影。

左边是一位青袍道人,面容寻常,眼神温和。

他既在那里,又不在那里——既是具体个体,又是全体总和。

右边是一位白衫道人,同样相貌普通,气质淡泊。

他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却又始终如一。

两人显化后,同时看向方成,眼中皆掠过一丝讶异,随即转为明悟,最后化为纯粹的欣赏。

“妙。”青袍道人先开口,声音没有来源,直接在方成意识中响起,“本以为又是棋局余波中挣扎的蜉蝣,或是我等道路的后进者,未料……走出了第三条路。”

“非罗,非乙,亦罗,亦乙。”白衫道人微笑,“道友如何称呼?”

“方成。”方成拱手行礼,动作自然流畅,“两位尊者如何称呼?”

青袍道人微笑道:“我执掌‘万法归一’之道,道友唤我“罗”即可。”

白衫道人接道:“我执掌‘一生万物’之道,诸域皆称我为‘乙’。道友唤此名便可。”

方成心中微震。

罗?

乙?

以“罗”为名,以“乙”为名?

和大罗、太乙有什么联系吗?

“原来是罗尊者、乙尊者。”方成重新见礼。

“虚名罢了。”罗尊者摆摆手,“我二人于此论道,已不计岁月。论道余波,衍生无穷世界泡影。你所经诸界,不过是我二人未竟之棋的残局所化。”

“残局?”方成问。

“一局未下完的棋。”罗尊者道,“我落子‘归宗’,他应子‘化育’。棋至中盘,忽有所感,双双停手参悟新境。”

“残局便留于此处,自行演化,渐渐生出你所在的那片世界群。”

乙尊者接道:“诸界生灵、规则、故事,皆如残局棋子自行运转所生的涟漪。”

“如同置水于案,水自蒸发,汽自凝结,滴自落下……然此过程,非我二人‘有意为之’。”

方成彻底明白了。

难怪诸界皆有残缺感——虚海的轮回、真界的权限、洪荒的瓶颈、边界的特性……

这些皆是残局棋子自洽演化出的“局部逻辑”,如同一滴水在推演整个海洋。

“终焉之匙……”

“是残局自毁之制。”罗尊者解释,“凡棋局皆有‘悔棋’之选。残局虽残,亦可接续,若不得已,便重归初始,待新局开。”

乙尊者补充:“然自毁之制留有一隙——若有棋子能在自毁之中,彻悟棋局本质,可得‘观者之权’,不沾自毁。”

“边界保护协会那几个受核庇护之人,便是触此隙,虽其不自知。”

方成看向悬浮的墨玄四人。

原来协会历代追求的“秘密”,不过是残局预设的漏洞。

他们以为掌控了世界,实则只是被允许旁观棋局重开的“看客”。

可悲,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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