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胡麻凝香脂,白面落雪尘(2/2)

“这提醒来得及时。”他笑着把纸条夹进灶台上的菜谱里。那本《饮馔服食笺》的“面食篇”里,果然夹着张油饼的方子,用毛笔写的:“面五斤,油一斤,盐三钱,温水和,醒半个时辰,擀成薄饼,切三刀,温油慢炸,至金黄起酥。”墨迹有点淡,像是写了有些年头,却比印的方子看着更贴心。

他往灶膛里添了点柴,让余火慢慢煨着,好让面团发得快些。火光映着白瓷砖,把灶台照得暖融融的,胡麻油的香混着面团的麦香,在屋里绕来绕去,连空气都变得稠乎乎的,吸一口能甜到嗓子眼。

橘猫不知啥时候溜进了厨房,蹲在灶边盯着发面的盆,尾巴甩来甩去,把地上的面粉扫得四处飞。何雨柱笑着踢了踢它的屁股:“等会儿蒸好了,给你留个馒头渣,让你也尝尝这新磨的面。”橘猫“喵”了一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把猫毛蹭得沾了层白,倒像只刚从面缸里捞出来的猫。

他又拿起黑陶罐子,往碗里倒了点胡麻油。油在碗里晃来晃去,映着窗外的梨花,像碗里盛着片小太阳。他想起乡下油坊的老汉说,胡麻油是“地里长出来的金子”,春天下种,秋天收割,再用石碾子碾,榨床压,少一步都出不了这香。就像过日子,得一步一步来,急不得,躁不得,才能熬出里头的甜。

面盆里的面团慢慢鼓了起来,像个吹胀的气球,揭开湿布,能看见表面起了密密麻麻的小泡,用手指按一下,坑儿慢慢回弹,带着股淡淡的麦香。何雨柱心里乐开了花——这面发得正好,蒸出来的馒头准保白胖暄软,咬一口能尝到阳光的味道。

他找出块干净的木板,撒上点面粉,把发好的面团倒在上面。面团“噗”地一声摊开,像朵刚开的云,沾着的面粉在阳光下闪,和胡麻油的金光混在一起,晃得人眼晕。他拿起擀面杖,心里盘算着:先蒸馒头,再炸油饼,馒头要就着缸里的咸菜吃,油饼得趁热咬,让胡麻油的香在嘴里炸开。

厨房的烟火气越来越浓,灶膛里的柴“噼啪”响,白瓷砖上的面粉印子被热气熏得慢慢淡了,黑陶罐里的胡麻油还在散发着香,像个贴心的老伙计,守着这灶台,守着这面团,守着这慢慢发起来的日子。

何雨柱突然觉得,这东厢房的厨房,比任何地方都让人踏实。胡麻油的香,白面粉的纯,还有那慢慢发起来的面团,都在说:日子不用多花哨,有口热乎饭,有股子实在香,就够了。就像这胡麻油,看着普通,却藏着地里的劲儿;这白面,看着简单,却裹着阳光的暖。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擀面杖,枣木把手上的浆子被体温焐得发亮。窗外的梨花又落了几片,飘进灶膛里,被火一燎,化作股青烟,混着胡麻油的香,飘出了厨房,飘满了归燕居的角角落落——那是日子的香,是踏实的味,是这院子里最让人舍不得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