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失望(2/2)

莫斯妮低低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不加掩饰的讥诮,她往前倾了倾身,语气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你嘴里的这些话,我家大人早就看得透透的。你守着那纸冰冷的律文,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玄霄紧攥的指尖,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往人心窝里扎:

“你所亲爱的凯撒,多久没有来见过你了?自从把你困在这偏殿,这两日里,她可有过问过你一句、关心过你分毫?你死守的那点名分,不过是她懒得撕破脸的体面罢了!”

莫斯妮敛了冷笑,语气陡然变得冷硬,带着不容置喙的威逼:

“答应我们的要求,与我们合作,我家大人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她微微倾身,眼底淬着寒意:

“可你要是执意拒绝,往后便只能在这偏殿里,无声无息地等死。”

玄霄听完,先是低低地哼了一声,随即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那笑声起初极轻,像被酒意泡软的叹息,渐渐的,笑意越来越浓,越来越不受控制,到最后竟成了一阵畅快又带着几分悲凉的大笑。

他笑得上身微微晃动,胸腔剧烈起伏,连眼角都泛起了一点红意。

笑够了,他才缓缓仰头,目光涣散地望着头顶斑驳的梁木,半晌,才缓缓抬起手,指尖虚虚地指向紧闭的木门。

他的声音里还残留着笑后的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冒犯的冷意,一字一顿,清晰得近乎残忍:

“出去。”

莫斯妮脸色沉了沉,语气里带着最后一丝施压的意味:

“你可想好了?”

玄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望着顶梁的纹路,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声音冷得像冰:

“什么时候路边一条都能来评判我,为我指路了?”

玄霄终于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语气冷硬如铁:

“要想真的来跟我谈,就叫你家大人亲自来。别在这儿跟我耍这些旁门左道的下马威,我没功夫陪你们耗。”

说罢,他低低地嗤笑一声,偏头望向隔间那扇紧闭的窗,目光落在窗棂外漏进来的几缕微光上,语气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又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嘲弄:

“如你所见——”

他顿了顿,指尖重重地敲了敲桌面,一字一顿道:

“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莫斯妮被他这番不咸不淡的态度彻底激怒,一双绿眸狠狠瞪着他,语气里满是咬牙切齿的警告:

“等我家大人的手段落到你头上,你就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到时候,怕是要你主动扒着门槛来找我们求饶!”

脚步声渐远,直至彻底消失在隔间外的长廊尽头。

玄霄依旧仰躺在椅背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眼睫上,遮住了大半张脸。隔间里只剩下他浅浅的呼吸声,还有酒盏滚落桌角的轻响。

不知过了多久,一颗温热的泪,毫无征兆地从他眼角滑落,顺着下颌线,滴进了衣襟的褶皱里。

他僵了僵,指尖微微蜷缩,却没有抬手去擦。

他甚至说不清,这滴泪是为了刻律德菈的疏离,还是为自己这进退两难的境地。

只是心口处,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疼。

玄霄维持着抬手遮眼的姿势,指腹能清晰感受到那滴泪的温热。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带着浓重的迷茫与不甘:

“我不过是想……为什么,为什么刻律德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的指尖微微发颤,那点湿意顺着指缝漫开,洇湿了手背。隔间里静得可怕,只有他压抑的、几不可闻的叹息,散在满室酒气里。

喉间又是一阵痒意翻涌,他忍不住低低咳了两声,胸腔震得发疼。咳意刚歇,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便猛地袭来,眼前的梁木纹路都开始扭曲模糊。

他本就不是嗜酒之人,往日里滴酒不沾,偏偏这两日将烈酒当作白水般灌下去,灼烧的酒液早把肠胃折腾得一片狼藉。

此刻只觉得腹内阵阵绞痛,浑身虚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脸色更是苍白得近乎透明。

若非半神的体质撑着,他此刻怕是早就脱力虚脱,连仰靠在椅背上的力气都不剩了。

饶是如此,那股子从肠胃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灼痛与乏力,也依旧像潮水般阵阵袭来,压得他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