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新装备训练（2/2）

厨房里，谭晓琳正将洗净的青菜沥干水，灶台上的锅里炖着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是雷战回来了。他换下作训服，穿着简单的军绿色短袖，身上还带着沐浴后未散尽的水汽和皂角味。

他走进厨房，很自然地接过谭晓琳手里的菜刀。“我来。”语气不容拒绝，动作却流畅自然，仿佛这是每日固定的交接仪式。

谭晓琳松开手，退到一旁，看着他熟练地将青菜切段，刀刃与砧板接触发出规律轻快的声响。她拿起一旁的蒜头，默默剥着，偶尔抬眼看他。他侧脸线条在厨房温暖的灯光下显得比白日里柔和，但眉宇间仍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思，显然脑子里还在复盘白天的训练或筹划着即将到来的测试。

“视觉适应训练的初步方案我拟好了，”她开口，打破沉默，“按兵种和基础视觉敏感度做了分级，穿插在常规战术课目里，不影响主训进度。”

雷战“嗯”了一声，手下的动作没停：“明天上午把方案给我，下午先挑一组人试训。”

“好。”谭晓琳将剥好的蒜瓣放在他手边，“另外，关于测试时的心理干扰项，我考虑加入非对称信息干扰。”

雷战切菜的手微微一顿，侧头看她：“具体。”

“比如，在测试者不知情的情况下，临时改变部分测试规则，或者提供带有误导性的战场情报。”谭晓琳解释道，“这更能模拟实战中情报不确定性的压力。”

雷战沉吟片刻，点头：“可以。尺度把握好。”

对话简洁，效率极高。厨房里又只剩下切菜声和汤锅的沸腾声。两人各司其职，空间狭小，却丝毫没有局促感，动作间有着经年累月磨合出的默契。

饭菜上桌，简单的两菜一汤，色泽诱人。他们相对而坐，安静地进食。餐厅的灯光比厨房稍暗，营造出更适合放松的氛围。

“司令部今天下午发来了西北训练场的详细地图和气象数据。”雷战夹了一筷子菜，像是随口提起。

谭晓琳抬头：“地形比预想的复杂，有部分风蚀地貌，可能会对声波传播产生不规则折射。”

“嗯。传感系统的信号传输也可能受影响。”雷战接道，“测试方案需要增加在不同地形地貌下的对比项目。”

“我晚上把地形因素对心理影响的评估加进去。”谭晓琳立刻回应。

他们就这样，在饭桌上，三言两语间，将一项重大测试的细节又推进了一步。没有会议室的正襟危坐，只有家常便饭间的思维碰撞。

饭后，雷战负责洗碗，谭晓琳则擦干净桌子，又将明天晨练要穿的作训服找出来，放在床头。等雷战从厨房出来，谭晓琳已经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光映着她的脸，神情专注。

雷战没打扰她，自己也拿起平板，坐在沙发里，审阅着火凤凰下一阶段的整体训练计划。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键盘轻微的敲击声和偶尔翻动电子页面的细微声响。

时间缓缓流淌。不知过了多久，谭晓琳轻轻呼出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后颈。一份结合了地形心理评估的补充测试方案初步完成。

她转过头，发现雷战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平板，正看着她，目光深沉，带着一丝审阅后的认可。

“完成了？”他问。

“初稿。”谭晓琳保存文档，“明天再细化。”

雷战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一只手按在书桌上，俯身看向屏幕，快速浏览着关键部分。

“这里，”他指着干扰项强度分级的一处，“临界值的设定，再保守百分之十。第一次大规模测试，安全冗余必须留足。”

谭晓琳看着他那根点屏幕的手指，骨节分明，带着训练留下的薄茧，然后目光移到他近在咫尺的侧脸上。“好。”她应道，能感觉到他呼吸拂过她耳际的热度。

雷战直起身：“睡觉。”

他率先走向浴室。等他洗漱出来，谭晓琳也合上了电脑。两人再次躺上床，关掉台灯。黑暗降临，熟悉的气息交融。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窗外月色朦胧，万籁俱寂，唯有彼此的存在清晰可感。

谭晓琳的脸颊贴着他胸膛的布料，能清晰地感知其下肌肉匀称的轮廓和温热的体温。那沉稳的心跳声，像规律的鼓点，一下，又一下，敲散了她脑海里残留的、关于训练方案和数据模型的碎片。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在这熟悉的怀抱和心跳声中，一寸寸软化、松弛，最终化作一片安宁的疲惫。

她轻轻动了一下，不是想挣脱，而是为了更紧密地贴合他的身侧，将全身的重量放心地交付出去。

雷战似乎察觉到了她这细微的依赖。他揽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那只原本按揉她肩胛的手掌滑下，改为有节奏地、缓慢地轻拍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安抚。他的指尖偶尔会无意间擦过她作战服布料下脊柱的细微凹陷，动作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这无声的抚慰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谭晓琳闭着眼，鼻尖全是他身上干净的气息，混合着一丝极淡的、属于阳光和风的味道，那是训练场留下的印记。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令人安心的气息深深烙进记忆里。

“暗夜行动的数据……”她无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因困倦而含混，几乎是气音。那是白天讨论新装备测试时，偶然提及的一个旧案例，此刻却像思维放松后飘出的最后一缕游丝。

“明天。”雷战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简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截断了她潜意识里还想继续工作的念头。他的手在她后背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那稳定的轻拍。

这两个字像是一个开关。谭晓琳最后一点残存的思绪也彻底沉淀下来。她不再试图思考，放任自己沉入这片由他构筑的、坚实而温暖的黑暗之中。她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均匀，与他心跳的节奏慢慢重合。

感受到怀里的人彻底放松下来，呼吸也变得清浅规律，雷战一直沉稳拍抚的手才缓缓停下。他就这样保持着环抱她的姿势，在黑暗中睁着眼睛，锐利的目光似乎能穿透窗帘，望向未知的远方。西北测试的复杂地形、新装备的潜在风险、士兵们的适应情况……诸多事务在他脑中冷静地排列、分析。

但怀中真实的重量和温软的触感，像锚一样，将他的思绪牢牢定在此刻。他低下头，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发丝间有清淡的洗发水香气。他维持着这个姿势，许久，直到确认她已陷入深眠，才极其缓慢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让她睡得更舒适，而他自己，也终于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