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全歼第四旅团 二(1/2)

三营的传令兵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在硝烟弥漫的简易通道中猛冲出去,将林峰那冰冷刺骨的“不留俘虏”的命令,一个营、一个阵地地口述下去。这命令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在每一个接到命令的指挥员眼中点燃了决绝的火焰。

“听到了?团长的命令!”三营长赵强一把揪住刚跑回来的传令兵,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不留活口!尤其是当官的,带重家伙的!都给老子往死里招呼!迫击炮,给老子砸!手榴弹,给老子往人堆里扔!机枪,盯紧了扫!”

命令如同无形的电流,瞬间贯穿了整个三营。火力骤然变得更加精准、更加致命。原本还有些散乱的枪声炮声,迅速凝聚成一道道指向明确的死亡光束。

“轰!轰!”迫击炮弹不再追求覆盖,而是如同长了眼睛,专门砸向沟底那些依托燃烧车辆残骸或尸体堆负隅顽抗的日军小集群。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肢体碎片和燃烧的破片四射飞溅。

“手榴弹!集束手榴弹!给老子往那个车架子后面扔!”一个排长指着下方一处日军机枪火力点嘶吼。

几捆冒着白烟、用绑腿捆扎紧实的集束手榴弹,被臂力强健的老兵奋力投下。它们在半空中划出死亡的弧线,精准地落在那辆被打断履带的九五式战车残骸后面。

“轰隆——!!!”

一声远比单颗炮弹更沉闷、更具毁灭性的巨响猛然炸开!狂暴的气浪裹挟着无数尖锐的金属碎片和碎石,呈扇形向四面八方喷溅!那辆战车残骸被炸得剧烈摇晃,后面藏匿的七八个日军士兵连同那挺歪把子机枪,瞬间被撕碎、掀飞,只留下一个焦黑的深坑和一片狼藉的血肉。浓烟混合着尘土腾起,久久不散。

“打得好!”赵强在崖顶看得真切,狠狠挥了下拳头,“就这么干!继续!把狗日的都轰出来!”

与此同时,数挺通用机枪调整了射界,冰冷地锁定了几个正挥舞着指挥刀、试图收拢溃兵的日军尉官。长长的火舌喷吐而出,灼热的弹道如同死神的镰刀扫过。

“哒哒哒哒——!”

密集的弹雨泼洒过去,那几个军官身体猛地一顿,军刀脱手飞出,身上瞬间爆开数朵刺眼的血花,颓然栽倒在泥泞中,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动静。周围的日军士兵目睹此景,眼中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也被彻底击碎,发出绝望的哀嚎,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狭窄的死亡走廊里乱窜,然后被更密集的交叉火力无情地收割。

断魂崖下的沟底,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血肉熔炉。呛人的硝烟、浓烈的血腥味和皮肉烧焦的恶臭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日军的尸体层层叠叠,几乎铺满了沟底每一寸土地,鲜血汇成暗红色的小溪,在弹坑间汩汩流淌。残存的日军士兵被凶猛的火力死死按在地上,连抬头都成了奢望,只能在绝望中听着死神一步步逼近的脚步声,感受着身边同伴不断减少的冰冷恐惧。

沟口外,日军第三大队和辎重大队的处境同样绝望。二营的迫击炮弹如同长了眼睛的冰雹,持续不断地砸落在他们仓促构筑的简易工事上。每一次爆炸都掀起泥土和破碎的肢体,压制得他们根本无法抬头,更别说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去救援沟内陷入绝境的旅团主力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沟内升腾的越来越浓的黑烟和越来越稀疏的枪声,听着风中隐约传来的己方士兵濒死的惨嚎,一种末日降临的寒意从每个士兵的脊椎骨缝里钻出来,冻僵了他们的四肢百骸。

吉野少将挣扎着从指挥车旁冰冷的泥泞中再次爬起,耳朵里依旧嗡嗡作响,视线被额角流下的血和硝烟模糊。他踉跄着,试图在狼藉的战场上找到他那柄象征荣誉的指挥刀。目光所及,尽是地狱般的景象:燃烧的车辆残骸如同巨大的火炬,喷射着滚滚黑烟;士兵们残缺不全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铺满了狭窄的沟道;伤兵的哀嚎如同地狱深处的背景音,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和枪声中显得格外凄厉;而来自断魂崖那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的毁灭性火力,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越来越精准、越来越致命地收割着残存的生命。每一次迫击炮弹的爆炸,每一次集束手榴弹的闷响,都伴随着一阵更加凄厉的惨叫声骤然拔高,然后又迅速低落下去。

他看到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战车中队——那几辆曾象征帝国武力的钢铁巨兽,此刻全都变成了燃烧的废铁或瘫痪的铁棺材,在致命的打击下熊熊燃烧或千疮百孔。他看到那些试图发起“板载”冲锋的军官和士兵,如同扑火的飞蛾,瞬间被密集的机枪火力撕碎。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让他窒息。

“玉碎?…玉碎…”吉野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嘶哑。他所谓的“玉碎”冲锋,在对方精心布置的死亡火网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就被彻底碾碎。他挣扎着,试图挺直腰板,维持一个帝国将军最后的尊严,但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巨大的无力感,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断魂崖那硝烟弥漫、火舌喷吐的山壁,仿佛要用目光穿透那层层伪装,看清那个将他整个旅团拖入地狱深渊的对手。

吉野的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和硝烟的辛辣。他看到了那些在崖顶若隐若现的身影,看到了那精准到令人胆寒的火力分配,看到了对方指挥官那冰冷如铁的意志——这绝不是一支被他们情报里描述的“装备低劣、战术呆板”的部队!这是一个精心打磨的陷阱,一个用整个旅团前锋的鲜血染红的祭坛!悔恨如同毒液,噬咬着他的心脏,他甚至能想象出师团长接到战报时那暴怒扭曲的脸。

“旅团长!小心!”一个满身是血的卫兵猛地将他扑倒。

“咻——轰!”一枚迫击炮弹几乎在同时砸在吉野刚才站立的位置,猛烈的气浪将两人狠狠掀飞,泥土、碎石和滚烫的金属碎片暴雨般落下。吉野的耳朵彻底失聪,世界只剩下沉闷的嗡鸣和身体撞击地面的剧痛。他挣扎着推开压在身上的卫兵尸体——那卫兵的背部已经被破片撕烂,血肉模糊。

“八嘎…八嘎…”吉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感觉左腿一阵钻心的剧痛,低头看去,一片尖锐的弹片深深嵌入了大腿,鲜血正汩汩涌出,浸透了军裤。他试图拔出腰间的南部手枪,却发现枪套空空如也,不知在哪个翻滚中遗失了。徒劳!一切都是徒劳!连自我了断都成了奢望!

沟底的抵抗枪声已经变得极其稀疏,如同垂死的喘息。三营的“清除”效率高得可怕。每一处残存的火力点被标记出来,随之而来的必然是精确的迫击炮点射或从天而降的集束手榴弹。偶尔有绝望的日军士兵嚎叫着从掩体后跳出,试图发起最后的冲锋,但往往刚露头,就被数条交叉的机枪火线瞬间撕碎,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烂的西瓜。

赵强在崖顶冷冷地注视着下方,沟底弥漫的浓烟遮蔽了大部分视线,但那不断减少的枪声和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清晰地描绘着毁灭的进程。“告诉各连,注意搜索残敌,特别是那些装死的!给老子用刺刀捅,用手榴弹炸!清理干净!”他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吼道,声音在持续的轰鸣中依然清晰。

沟口外,二营的炮火开始延伸,重点轰击日军第三大队和辎重部队试图后撤的道路。几辆满载物资的卡车被炮弹直接命中,燃起冲天大火,彻底堵死了狭窄的退路。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残余的日军士兵开始不顾军官的呵斥,丢下武器,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四散奔逃,然后被呼啸而至的机枪子弹成片扫倒。所谓的临时防御,早已土崩瓦解。

林峰的望远镜终于离开了沟口那片混乱的屠宰场。他转向主峰方向,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终结的冰冷:“命令一营,向主峰前出五百米,构筑警戒阵地。命令二营,炮火延伸至沟口外三里,阻断一切可能的援兵通道。命令三营…”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断魂崖下那片死寂的、浓烟滚滚的沟壑,“…肃清战场,确认战果。一个小时后,我要知道吉野是死是活。”

他的命令如同最终的审判落下。断魂崖下,最后几声零星的枪响和手榴弹爆炸声之后,死一般的沉寂笼罩了那条流淌着血与火的死亡之谷。只有燃烧的车辆残骸噼啪作响,以及风中隐约传来的、濒死伤兵无意识的呻吟,证明着这里刚刚吞噬了一个帝国旅团的精锐前锋。吉野少将躺在冰冷的泥泞和血泊中,额角的血流进眼睛,将断魂崖上那片阴沉的天幕染成一片绝望的猩红。他听到了靴子踩踏泥水、拨开残骸的脚步声,正从四面八方向他藏身的位置逼近,越来越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泥水被粗暴地踢溅开,拨开燃烧残骸和层层叠叠尸体的声音清晰可闻,带着一种冷酷的效率。吉野躺在血水和烂泥的混合物里,左腿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额头的血糊住了右眼,只能透过左眼模糊地看到几个穿着灰蓝色军装的身影在浓烟中晃动,如同索命的鬼影。他徒劳地动了动,想藏进旁边一具被炸得半焦的尸体下,却牵动了伤口,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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