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发现你了(1/2)
那个年轻的译电员正低着头,似乎在全神贯注地整理着刚收到的电文纸,动作一丝不苟。但在林峰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注视下,他整理纸张的指尖,不易察觉地停顿了那么微不可察的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流畅。他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平静,甚至有些过于专注的苍白。
“你自己说还是我找人帮你说。”林峰看着那个译电员,然后一拳把那个人嘴里面的毒牙打了出来。
这一拳又快又狠,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精准地砸在那译电员的下颌关节上。年轻译电员甚至来不及发出痛哼,整个人便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倒下去,鲜血混合着碎裂的牙齿从嘴角涌出。林峰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在对方身体瘫软的瞬间,左手如铁钳般扣住其肩胛骨,右手闪电般探入对方口腔深处,两指用力一抠一拔——一颗带着血丝、散发着诡异甜腥气的假臼齿被硬生生抠了出来,上面赫然镶嵌着一粒深蓝色的致命毒囊。
“呃……嗬……” 译电员剧烈地呛咳着,因剧痛和窒息而剧烈抽搐,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彻底败露的绝望。
整个指挥室如同被投入了凝固剂。方才还在为前线捷报而忙碌的参谋们,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笑容和兴奋凝固成错愕与震惊。滴滴答答的电讯声此刻显得格外刺耳,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仿佛被瞬间冻结,只剩下那年轻译电员粗重痛苦的喘息和林峰指间毒牙上血珠滴落的微响。
林峰将那枚致命的毒牙随手扔在作战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在地、因疼痛和恐惧而颤抖的年轻译电员,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锐利,如同两把淬了寒冰的刺刀,牢牢钉在叛徒惨白的脸上。空气里,那丝冰冷的铁锈气息,此刻浓烈得几乎要渗入骨髓。指挥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参谋们僵立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只有电讯台偶尔发出的微弱“嘀嗒”声,像计时器的最后倒计。
“带走。”林峰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刺破死寂,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膜。“封锁机要室,所有人原地待命,未经许可,不得擅离。”他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惊疑不定的面孔,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他的审视。“警卫排!”
门外立刻冲进几名荷枪实弹的战士,动作迅捷地架起瘫软的译电员。年轻译电员被拖行时,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呜咽,下巴歪斜着,鲜血顺着脖颈淌下,在整洁的地板上拖出刺目的痕迹。
“查他经手的所有密电,尤其是与七里沟行动相关的。”林峰对着闻讯赶来的机要科长下令,语气不容置疑。“立刻,马上!”
“是!”机要科长脸色煞白,额头瞬间布满冷汗,立刻带着手下扑向译电员的工位和文件柜。整个指挥室的运作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林峰带来的肃杀和机要科人员翻检文件的窸窣声。
林峰站在原地,像一座亘古不变的冰山。他没有再看地上的血迹,目光再次落回作战地图上七里沟那个被反复圈点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地图边缘。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胜利营救,指挥部的心脏却又被狠狠捅了一刀。这个潜伏的毒牙,传递了多少情报?是否……延误了救援的时机?是否导致了隘口内那些不必要的牺牲?周铁山、赵大勇浴血奋战的身影在他脑海中闪过,与地上叛徒扭曲的脸庞形成残酷的对比。空气中那冰冷的铁锈味,混合着未散的硝烟,此刻闻起来更像是阴谋和背叛的气息,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林峰的目光没有在叛徒身上停留太久,那冰冷的视线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指挥室每一个角落,最终定格在机要室深处那排沉默的文件柜上。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几乎凝成实质,参谋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连翻动文件的机要科人员都放轻了动作,生怕惊扰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寂静。
“报告!”一个警卫排战士快步走到林峰身边,压低声音,“在他贴身的衬衣夹层里,发现了这个。”战士递上一个小小的、用油纸包裹严实的金属管,约莫手指粗细。
林峰接过,指尖能感受到金属的冰凉。他轻轻拧开一端,里面是一卷极细的微型胶卷。无需查看内容,其性质已昭然若揭。他面无表情地将胶卷递给机要科长:“立刻冲洗,分析。所有接触过七里沟行动计划核心密级文件的人员名单,三分钟内放到我桌上。”
“是!”机要科长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接过胶卷的手却很稳,转身立刻布置下去。
林峰重新踱步到地图前,背对着众人。他的身影在作战地图巨大的阴影下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孤峭。他抬起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压得泛白,重重地点在地图上七里沟隘口那个被血与火反复浸染的圆圈上。那个点,此刻仿佛承载了双倍的重量——战士的牺牲,和内部的背叛。
指挥室内只剩下翻动纸张的沙沙声、电讯台偶尔的滴答声,以及警卫排战士把守门口时细微的换位脚步声。每一个声音都清晰地敲打在人们紧绷的神经上。参谋们交换着复杂的眼神,有愤怒,有后怕,更深的是一种被信任基石动摇的寒意。胜利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被毒蛇噬咬后的剧痛和警惕。
机要科长几乎是跑着回来的,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名单,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名字,其中一个名字被着重标记。“首长,名单!另外,我们初步筛查了他近期译电记录,发现三天前一份关于后勤补给路线变更的确认电文,其加密级别和发送时间点有异常,本应直接由我或副科长处理,却被他以‘紧急联络’为由代劳了。那份电文……理论上可能被截获或篡改。”他额上的汗珠滚落下来,声音急促。
林峰接过名单,目光在着重标记的名字上停留了一瞬,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那是一个平时表现勤恳、几乎不引人注意的名字。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名单对折,放进了上衣口袋。他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继续查。”他的声音低沉,如同在冰层下涌动的水流,“查他过去三个月经手的所有非例行电文,查他的人际关系网,查他每一次外出记录。他这颗毒牙,不会只有一个传递点。”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机要科众人,“你们每一个人,从现在起,互相监督。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任何异常行为,都视同嫌疑。”
他的命令清晰而冷酷,像钢针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机要科的人员脸色更加苍白,却无人敢有异议,只是更加专注地投入到翻查工作中。
“报告!”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是负责审讯的警卫排排长,他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在距离林峰两步远的地方立正站好,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初步审讯,他代号‘灰雀’。供认……传递过三次情报。最后一次,是关于七里沟隘口防御部署调整的最终确认电文,在行动发起前六小时发出。”
林峰的背脊似乎绷得更直了一些,没有回头,只有冰冷的声音传来:“接收点?”
“城西,‘庆丰’米行后院,信鸽。接头人身份不明,特征模糊,只说是个跛脚的瘸子。”排长的语速很快,“他咬死只负责传递,不知情报最终流向。毒牙是最后手段,上线指令是……一旦身份暴露,立刻自毁,不能留下任何活口。”
指挥室里响起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六小时前……那正是周铁山他们根据最新敌情,临时调整隘口火力点和雷场布置的关键时刻!这份情报的泄露,意味着敌人完全掌握了“磐石”分队调整后的防御弱点!难怪……难怪敌军在正面强攻的同时,那支精锐的小股部队能如此精准地摸到侧翼悬崖,发动了那场差点致命的突袭!赵大勇的骑兵营能及时赶到,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
林峰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翻涌着足以冻结灵魂的风暴。他的视线扫过排长,最终落回机要科方向。“‘庆丰’米行。立刻秘密控制,所有人等,一个不漏。查所有往来人员,尤其是……瘸子。”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铁石般的决断,“另外,查三天前那份后勤路线变更电文,与‘灰雀’供认的第一次情报传递时间是否吻合。我要知道,他这颗钉子,到底扎进来多久,又扎穿了哪些不该扎的地方。”
机要科长猛地抬头,脸色惨白如纸:“是!首长!”他立刻抓起一份刚整理好的电文记录,手指颤抖着翻找。
“是!”排长肃然立正,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声在死寂的指挥室里格外清晰。
“报告!”一名年轻的参谋匆匆从通讯台跑过来,手里捏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脸上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首长!安全区急电!车队已顺利抵达!伤员正在紧急转运!周铁山队长……生命体征平稳,已送入手术室!”
这条消息,像一道微弱的暖流,短暂地融化了指挥室内部分凝固的寒意。紧绷的气氛似乎松动了一丝。参谋们紧绷的神经得到些许慰藉,至少前线的兄弟们,浴血之后,踏上了生的彼岸。
林峰微微颔首,目光却并未离开地图。周铁山活着,这是七里沟血战中最大的幸运。但这份幸运背后,是多少战士用生命填补了情报泄露造成的缺口?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代表后勤路线的那条虚线,最终停在安全区的位置。那里,是生的希望,而这条连接生死的路径,曾被内部的毒牙窥伺过。
就在这时,机要科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更深的、挖掘到某种黑暗真相的凝重:“首长,关于‘灰雀’……我们翻查了他入职以来的所有记录。他……他的背景审查材料里,那份关于他老家叔父的证明信,笔迹……与三个月前一份被归档的、关于城防工事非密级简报的抄录员笔迹……高度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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