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进攻开始了（1/2）

总攻时间，被精确设定在凌晨四点整，这是一天中人体最为疲惫、警惕性最为松懈的时刻。

第七师的前进指挥所设在一个可以俯瞰东章城的隐蔽山坳里。陈铁山师长借着马灯微弱的光线，最后一次核对着手腕上的老式怀表。表针“咔哒”作响，空气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当时针、分针、秒针终于重合在十二点的位置，陈铁山猛地抓起电话听筒，因为用力，指节有些发白，他只沉声向电话那头下达了两个字，却重若千钧：“攻击！”

“攻击！”的命令瞬间点燃了整个战场！

首先回应陈铁山命令的是早已校准完毕的第七师师属105毫米榴弹炮群。它们隐藏在离东章城墙仅数公里的山坳反斜面阵地中，炮口高高扬起，指向黑暗的苍穹。随着炮长手中红旗狠狠劈下，震耳欲聋的轰鸣猛然炸响，撕裂了黎明前最深的寂静！一道道炽热的火线从炮口喷吐而出，带着死神的尖啸，划破冰冷的空气，精准地砸向东章城那看似坚固的城墙和城头工事！

“轰隆——！轰隆——！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在每一个潜伏在攻击出发阵地上的战士胸口。东章城厚重的城墙在剧烈的爆炸中痛苦地颤抖、呻吟。砖石、泥土、木料混合着硝烟冲天而起，形成一片片翻滚的死亡烟云。城头几个探照灯塔在首轮齐射中就被直接命中，连同上面的哨兵一起化为燃烧的碎片。日军凄厉的警报声刚刚响起就被更猛烈的爆炸声彻底淹没。

几乎在炮击开始的同一秒，早已潜伏在离城墙不足四百米干涸河床和洼地里的突击步兵和伴随的虎式坦克，如同蛰伏已久的猛兽，骤然发动！坦克引擎发出低沉而狂暴的嘶吼，履带卷起冻土和碎石，沉重的钢铁身躯碾过伪装网，猛地冲向前方那片被炮火映照得忽明忽暗的死亡地带！

“冲啊——！”步兵指挥员的怒吼在爆炸的间隙响起。无数灰色身影如同决堤的洪水，紧随着坦克的钢铁背影，呐喊着发起了冲锋！冲锋枪的短点射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开始在城墙下零星响起，迅速连成一片。

城头的日军彻底懵了！他们从未经历过如此猛烈、如此精准、如此近距离的炮火覆盖！更让他们肝胆俱裂的是，在炮火掀起的烟尘和火光中，竟然出现了巨大坦克的身影！那狰狞的轮廓和低沉的轰鸣，是他们认知中八路军绝对不可能拥有的武器！

“八嘎！战车！是战车！”侥幸未被第一轮炮火撕碎的日军哨兵发出了绝望的嚎叫。零星的步枪和机枪子弹开始从残存的垛口和坍塌的工事里射出，打在虎式坦克厚重的正面装甲上，只溅起几点微不足道的火星，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如同雨点打在铁皮屋顶上。

“目标：城头机枪火力点！高爆弹！开火！”冲在最前面的虎式坦克车长透过潜望镜锁定了目标，冷静地下令。

“轰——！”88毫米炮再次发出怒吼。炮弹精准地钻入一个依托半截城墙顽抗的日军机枪掩体，猛烈的爆炸将沙袋、砖块连同里面的士兵一起抛上了半空。

“前进！碾过去！”坦克连长在无线电里咆哮。虎式坦克无视了那些徒劳的抵抗，引擎功率全开，履带疯狂转动，如同不可阻挡的钢铁巨兽，径直冲向城墙被炮火撕开的巨大缺口！沉重的车体蛮横地撞开燃烧的障碍物和滚落的砖石，硬生生挤进了硝烟弥漫的城墙豁口！

与此同时，在更远的灵丘方向，第八师师长王战军也几乎在同一时间下达了攻击命令。灵丘城方向瞬间也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炮声和密集的枪声，宣告着另一场关键攻坚战的开始！整个晋北大地，仿佛在这一刻被点燃了！

第七师炮兵团所有24门105毫米榴弹炮，按照早已精确计算、复核过无数次的射击诸元，发出了整齐划一、震耳欲聋的怒吼！炮口喷射出的炽烈火焰，瞬间将炮兵阵地后的山壁映照得一片通红，如同道道撕裂夜幕的闪电。第一批炮弹，如同被死神赋予了眼睛，带着尖锐的呼啸，几乎分秒不差地、精准无比地砸在了东章城的西门巍峨的城楼、东南角和西北角那两个最为高大的砖石碉堡、城中心日军指挥部的屋顶以及竖立着的电台天线上！

“轰隆隆——！！！！”

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声将整个县城从死寂中彻底撕裂！巨大的火球裹挟着浓烟冲天而起，砖石、木料、日军的枪支零件和士兵的残肢断臂被抛向数十米高的空中，然后又像冰雹一样砸落下来。铃木中佐正在他的指挥部里酣睡，这突如其来的、远超其认知的猛烈爆炸，将他直接从榻榻米上震落到地，指挥部内电灯瞬间熄灭，烟尘弥漫，电话机被震落在地，与外界的一切有线通讯彻底中断。

“八嘎呀路！发生了什么？是地震还是炮弹？！”铃木惊恐万状地趴在地上，捂着被碎玻璃划伤的脸，发出了绝望的嚎叫。这爆炸的威力，完全超出了他对八路军火力的所有想象。

“中佐！是炮击！前所未有猛烈的重炮轰击！”一个满脸是血、军帽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参谋，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调。

“重炮？不可能！绝对是搞错了！土八路哪里来的重炮？！一定是苏俄……或者重庆军……”铃木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这彻底颠覆了他的军事常识。

然而，毁灭的乐章才刚刚奏响令人胆寒的序曲。105毫米榴弹炮的轰击开始有序地向城墙其他地段和城内的纵深延伸，重点照顾日军的预设阵地、兵营、仓库和交通枢纽。紧接着，更加密集、如同冰雹般砸下的迫击炮弹，带着特有的“咚咚”声，重点覆盖了城墙上的步兵阵地、交通壕以及可能的增援路线。

几乎就在炮火开始延伸的同时，一阵低沉、沉重、令人从心底感到窒息和心悸的轰鸣声，从城外漆黑的夜幕中传来——那是“虎式”坦克柴油发动机全力开动时特有的、如同巨兽咆哮般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