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与天争命(1/2)

7月21日,晴转多云

北京的指令在凌晨时分响彻了河北省委。

李默然和赵启年接到中央直接打来的电话时,残留的梦魇与最高层的紧急命令瞬间合流,将他们心头最后一丝犹豫和侥幸碾得粉碎。

省委紧急常委会在凌晨五点召开,会议室烟雾弥漫。

李默然眼中血丝未退,声音嘶哑却带着铁一般的意志:“……中央的指示非常明确,极端紧急,最高等级战备!时间,现在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也可能是我们唯一能抓住的东西。我提议,立即成立‘河北省抗震救灾前线总指挥部’,我任总指挥,启年同志任第一副总指挥。指挥部下设专家调研、群众转移、物资保障、治安维稳、宣传动员、医疗防疫、交通运输七个工作组,现在就要把架子搭起来,人员立刻到位,开始运转!”

没有人敢持反对意见,只有快速记录和领命的声音。但压力肉眼可见地写在每个人脸上。

大规模转移一座工业城市及其周边县区的人口,这在新中国的历史上从未有过。牵扯的人口不是几万、十几万,而是数百万!吃、住、行、医、治安、生产停滞……每一个问题都足以压垮常规的行政体系。

由国家地震局、地质部、科学院及河北省内专家组成的联合考察队,在21日上午就火速抵达唐山。

他们带着当时国内最精密的仪器,走访刘卫东报告中提及的异常点位,访问反映情况的群众。

结果令人非常焦虑。动物异常?有,但分散,且并非所有物种都表现出明显征兆,无法构成公认的“前兆模式”。

井水变化?个别水井确有浑浊、水位波动,但同样缺乏系统性数据支撑,无法排除其他干扰因素。

地声地光?听到、看到的人言之凿凿,却无法被仪器捕捉或重现。

宏观异常是有的,但以这个时代的地震科学水平,尤其是短临预报理论,远远不足以支撑做出“某时某刻将发生多大震级地震”的确定性判断。

考察队内部也产生了分歧。一部分老专家结合历史地震资料和地质构造,认为京津唐地区确实存在大地震的风险背景,目前的异常值得“高度警惕”。

但更多的、习惯于依赖数据和模型的专家则持谨慎乃至怀疑态度。“科学不是玄学,预警需要确凿证据。”“仅凭这些就疏散几百万人,万一没有震,这个责任和历史评价,我们担不起,国家也承受不起。”

考察队的初步报告在21日傍晚发回省指挥部和北京时,措辞极其谨慎,核心结论是:“唐山地区存在值得高度重视的地壳活动异常现象,宏观前兆有一定显示,但短临预报的科学依据尚不充分,建议加强监测,并做好相应应急预案准备。”

这份报告让指挥部的一些人稍稍松了口气,仿佛找到了“按科学程序办事”的依仗。

但李默然和赵启年看着报告,又想起夜里那真实到骨髓的噩梦和西花厅不容置疑的电话,知道“科学依据不充分”背后,是数百万人生死系于一线的冰冷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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