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自己人?(1/2)

他头也不回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宫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吕爱卿,趁着这段路,你不妨先与朕简单说说,这司礼监掌印和东厂提督二职,

为何就偏偏不能由一人兼任呢?朕实在是好奇得紧。”

他知道前戏总要有的,不能一上来就直接给吕调阳上强度,得先让他进入“老师”的角色。

吕调阳稍稍落后半步,保持着恭敬的距离,闻言整理了一下思绪,

用尽量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道:“陛下垂询,微臣自当尽力解惑。此事若细论起来,源流颇长……”

他略作沉吟,决定还是从根本说起:“简而言之,陛下需知,这司礼监权柄已然极重。

举凡各地镇守太监的选派调遣、参与三法司会审重案、京营坐营监枪、乃至提督东厂等核心权柄,尽归于司礼监。”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皇帝的侧脸,见其似在认真倾听,便继续道:

“其中,掌印太监可与内阁首辅对掌机要,批红权与票拟权相对;

几位秉笔、随堂太监,职同次辅,分管文书奏章;

其下僚佐,亦多以‘内翰林’自居。

尤其重要的是,司礼监有权派员监视吏部,参与官员的升迁黜陟之事。——此可谓‘文’权,已涉中枢机要。”

“而东厂提督,”吕调阳话锋一转,语气加重,

“全称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

其麾下直辖番役、档头数百,调动隶役可达数千,配有兵戈刀甲,

职权在于缉捕、监察、刺探隐私,可直达天听。——此可谓‘武’权,掌刑狱爪牙。”

他最后总结道,语气凝重:“陛下试想,若将此‘文’、‘武’两大权柄尽数集中于一人之手,则内廷大权,尽在其指掌之间。

外廷难以制衡,内宫亦恐受其挟制。

此无异于太阿倒持,授人以柄!

确乃祸乱之始,绝非国家之福。

故而祖宗立法,深意便在于此,使二者分离,相互维制。”

无论他内心打着什么算盘,至少在明面上,这番关于“祖制”和“权力制衡”的解释,政治正确无比,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做官到了他这个级别,早已练就了嘴上全是道理、心里全是生意的本事。

朱翊钧恰到好处地“哦”了一声,仿佛恍然大悟,随即抛出一个看似天真却直指核心的问题:“原来如此……朕明白了!

所以祖宗成法,讲究的是‘大小相制’,不让一家独大,对吗?”

吕调阳听得眼皮猛地一跳,连忙更正道:“陛下!

此乃‘职权交错,文武相维’,是为了平衡稳妥,共保社稷!

绝非……绝非前朝那些‘大小相制’、‘异论相搅’的权术手段可比。”

他可得把调子定准了,不能让人误解祖宗立法是出于帝王权术。

朱翊钧从善如流,连连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模样:“是是是,吕爱卿说的是,是朕失言了。”

吕调阳见状,心中稍定,觉得铺垫得差不多了,便不着痕迹地开始夹带私货,试图影响小皇帝对高拱的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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