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底牌?(2/2)

莫非……在咱家投效之前,这位主子身边,早就有了别的暗中效力之人?

这么一想,张宏反而觉得合理了,以这位皇太子深藏不露的心机和隐忍,手下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暗中势力?

他不敢再往下细想,连忙斟酌着词句,低声解释道:“主子明鉴,那蒋克谦,并非寻常乐师。

他是玉田伯府的嫡系子弟。

他祖父蒋轮,是世宗皇帝的生母,章圣皇太后的亲弟弟!

论起来,是正经的皇亲国戚。

只是他父亲袭爵后不争气,犯了事,家道这才中落。

如今降等承袭了一个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的虚职,就在成国公朱希孝的手下当差混口饭吃。”

一听“锦衣卫”和“朱希孝手下”这几个关键词,朱翊钧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恍然大悟!

这哪里是冯保的“糖衣炮弹”,这分明是成国公朱希忠给他的回信儿来了!

派了个家道中落、急于寻找靠山、且背景相对干净的勋贵子弟来打头阵,既表示了态度,又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

之前还以为这哥们儿就是个纯粹的艺术家,没想到还有这层落魄外戚的身份,差点闹了乌龙。

不过转念一想,也难怪他后来有钱有闲去搞音乐创作,祖上毕竟是阔过的。

朱翊钧沉吟了片刻,心中已有决断,吩咐道:“让他找个方便的时候,悄悄来见我就行,不必走正式通禀的程序了。”

所谓“是否通禀”,区别在于私下秘密会见,还是公开觐见。

蒋克谦本身就在东宫负责警卫工作,见面有天然的便利条件,暗中进行最为稳妥。

毕竟很多布局和谋划,都需要在暗处进行,过早暴露在阳光底下,容易惹来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烦。

“主子,蒋克谦到了,奴婢让他在殿外候着。”

张宏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正在伏案书写的朱翊钧。

朱翊钧头也没抬,只是鼻子里“嗯”了一声,手中的笔依旧稳健地在宣纸上移动,抄录着道经。

“让他进来。”

他的语气随意,仿佛只是召见一个寻常仆役。

就在刚才,通过张宏的简要禀报,他对玉田伯一系的处境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这一家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孤立。

不但在文官集团里不受待见,就连在勋贵圈子里,也像是个异类,处处遭人排挤。

这其中的根源,还得追溯到几十年前那场震动朝野的“大礼议”。

当年,正德皇帝(明武宗)在南京落水后一病不起,死得突然,又没留下子嗣。

按照“兄终弟及”的祖训,远在湖广安陆的兴王世子朱厚熜,也就是后来的嘉靖皇帝,被迎立入京,继承大统。

一个外藩亲王入继皇位,立刻引发了一个极其敏感且绕不开的问题:新皇帝的法统从哪里来?

他是应该过继给已故的弘治皇帝(明孝宗)为子,成为正德皇帝的“亲弟弟”,以此表明皇位是在孝宗-武宗这一脉大宗内传承?

还是坚持自己兴献王世子的身份,以小宗入主大宗,追尊自己的生父?

简单说,刚进京的朱厚熜,该管谁叫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