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本源敬核仁礼(2/2)

陈默小时候,总喜欢在药铺里玩,祖父会教他认药材,告诉他 “当归能补血”“黄芪能补气”,还会让他帮忙碾药。那时候的药碾是铜制的,沉甸甸的,陈默要两只手才能推动,祖父会在旁边看着,教他 “碾药要慢,要匀,这样药粉才细,药效才好”。

可后来,镇上开了几家新式药店,卖的都是包装好的西药,方便又快捷,老药铺的生意慢慢冷清了下来。有些年轻人觉得老药铺 “老旧落后”,开始来这里打闹 —— 有人把药柜的抽屉拉出来当玩具,药材撒了一地也毫不在意;有人在案台上刻字,“某某到此一游” 的字迹歪歪扭扭,刻痕深的地方甚至露出了里面的木芯,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还有人把零食袋、饮料瓶扔在神龛旁,油污沾到了牌位上,擦都擦不掉,留下一圈圈黑印。

有次,几个年轻人甚至想把药铺里的铜药碾搬到外面当废铁卖。那只药碾是祖父的父亲传下来的,铜身被磨得发亮,上面还刻着 “仁心” 两个字,他们却用石头砸药碾的把手,说 “这破铜值不了几个钱,不如卖了买酒喝”。幸好祖父及时赶来阻止,他看到被砸的药碾,手都在发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这是救过人命的东西,你们怎么能这么糟蹋?”

看着被糟蹋的药铺,镇上的老人都来劝祖父:“老顾,别管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你管不过来的。” 陈默也心疼祖父,劝道:“爷爷,要不咱们把药铺关了吧,省得再被糟蹋。”

祖父却摇了摇头,他从家里拿来砂纸和木蜡,每天早上天不亮就来药铺 —— 先用细砂纸轻轻打磨案台上的刻痕,动作轻得像在抚摸伤口,生怕磨坏了周围的木头;再涂上透明的木蜡,让案台慢慢恢复原本的光泽;把撒在地上的药材小心地捡起来,放在通风的地方晾晒,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药材上,像给它们镀了层暖光;还把神龛旁的垃圾都捡走,用浸了肥皂水的布,一点点擦试着牌位上的油污,擦不掉的地方,就用细棉布蘸着酒精轻轻擦拭。

他还在药铺门口立了块木牌,用毛笔写着 “敬药敬人,方为仁心”,字迹苍劲有力,一笔一画都透着对药铺的珍视,墨汁是祖父特意磨的松烟墨,透着淡淡的清香。

一开始,有些年轻人还会站在旁边嘲笑:“老顽固,这破药铺有什么好护的?改成游戏厅多赚钱。” 甚至有人故意把祖父刚整理好的药材又扔在地上,药材散了一地。祖父却不气馁,第二天依旧早早来药铺,他会主动凑过去,给年轻人讲药铺里的故事:“你们看这药柜,当年我父亲就是用它给镇上的人抓药,闹瘟疫的时候,他在这药铺里守了三个月,救了几十个人的命;你们小时候,不也来这里喝过治感冒的汤药吗?那时候你们还说,爷爷的药不苦,现在怎么就忘了?要是连老祖宗留下的救命手艺都不尊重,咱们还能算有良心的人吗?”

有次,那几个想卖药碾的年轻人又来药铺,他们拿着刀,想把药柜上的抽屉拆下来当柴火。祖父走过去,没有骂他们,只是指着药柜上的药名,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们看这些药名,当归、黄芪、人参,每一味药都能治病,每一个抽屉里都藏着救人的方子。当年我父亲教我认药的时候,告诉我‘每一味药都有灵性,要敬着,不能糟蹋’。现在你们想把它拆了烧火,对得起那些靠这些药救命的人,对得起把这药铺传下来的先人吗?”

年轻人看着祖父发红的眼眶,又低头看着药柜上工整的药名,刀刃慢慢垂了下来。其中一个穿蓝色 t 恤的年轻人,手指轻轻碰了碰 “人参” 的抽屉,小声说:“顾爷爷,我们错了,我们不该糟蹋药铺。”

第二天一早,他们带着工具来药铺,有的帮着打磨案台,有的帮着整理药材,有的还从家里拿来专业的清洁剂,想把药柜上的油污彻底擦掉。祖父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转身从里屋泡了一壶热茶,是用金银花和菊花泡的,透着淡淡的药香。他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说:“知道错了就好,年轻人难免冲动,但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尊重都是最基本的礼。懂尊重,才懂做人;敬万物,才懂仁心。”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来药铺打闹了。甚至有年轻人主动组成 “护药队”,周末来药铺帮忙整理药材、打扫卫生。他们还学着祖父的样子,给药材分类,在抽屉上贴上新的标签,标签上写着药材的功效和用法。

有次,镇上的小学组织学生来药铺参观,孩子们穿着整齐的校服,排着队走进药铺,眼里满是好奇。祖父笑着给他们讲解每一味药材的故事,从当归的由来,到人参的功效,孩子们听得入了迷,连摸药柜都学着祖父的样子,轻轻打开抽屉,生怕弄坏了珍贵的药材。

有次,陈默看着祖父在案前碾药。他把黄芪放在药碾里,双手握住碾轮,慢慢推动,药粉一点点从碾缝里漏出来,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陈默忍不住问:“爷爷,为什么你这么在乎这座药铺?就算被糟蹋了,再建一个新的不就行了吗?新药店还有空调、有暖气,比这个舒服多了。”

祖父放下手里的碾轮,拿起刚碾好的药粉,放在鼻尖闻了闻,眼神里满是庄重:“默默,新药店再好,也没有这百年的魂。这药铺藏着咱们镇上的记忆,藏着先人的仁心,还藏着咱们小时候的时光 —— 你五岁那年,第一次来药铺,拿着药碾问我‘这是什么’,那时候你还搬不动它,非要我抱着你试;你十岁那年,跟着我在药铺的院子里种了棵金银花,现在都已经开花了,每年夏天,满院子都是花香,你小时候还说要把金银花酿成蜜,给我泡水喝。”

他顿了顿,又说:“你尊重它,就是尊重这些记忆、这些仁心,尊重咱们自己的根;你轻慢它,就是丢了咱们的根,没了分寸。人这一辈子,得有敬畏的东西,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日子才能过得踏实。就像咱们碾药,得慢慢推,慢慢碾,急不得,一急药粉就不细,药效就不好;就像咱们给人治病,得仔细把脉,仔细开方,不能马虎,一马虎就可能害了人。这‘敬畏’不是胆小,是对技艺的尊重,对生命的尊重,对万物的尊重。本源敬核就是所有维度的‘分寸之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