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本源仁核定爱（2/2）

有一年冬天，下了场罕见的大雪，鹅毛似的雪片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推开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连屋顶的瓦片都被厚厚的雪覆盖，像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路面积了厚厚的冰，踩上去 “咯吱咯吱” 响，连青石板都看不见了，只能顺着路边的墙根慢慢走，稍微不注意就会滑倒。那天直到中午，张奶奶都没像往常一样托隔壁的孩子来订东西，祖父坐在杂货铺的炉火旁，手里的算盘拨了一半突然停住，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担忧：“不对，张大姐今天肯定出事了，她从来不会这么晚还不订东西的。” 他揣着个灌满热水的搪瓷热水袋，热水袋上印着 “劳动最光荣” 的字样，是他年轻时在生产队得的奖品，边缘虽然有些磨损，却被擦得干干净净；又裹上厚棉袄，棉袄的领口和袖口都缝了补丁，补丁的针脚整齐又仔细，是祖母生前帮他缝的，带着淡淡的怀念；最后戴上棉帽，帽檐压得低低的，挡住迎面吹来的风雪，防止雪落在脸上化成水冻得疼。

祖父往张奶奶家走时，雪没到脚踝，每走一步都要稳住身子，棉鞋里灌满了雪，走起来沉甸甸的，像绑了两块铅，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风刮在脸上，像小刀一样疼，可他一点都没放慢脚步，心里只想着 “快点，再快点，张大姐肯定在等，不能让她等太久”。路上偶尔遇到几个行人，都是缩着脖子匆匆往前走，没人停下来跟他说话，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仿佛每个人都只关心自己，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

推开门的时候，祖父心里一紧 —— 张奶奶躺在冰冷的地上，拐杖掉在旁边，枣木杖头磕出了小坑，能看出她摔倒时的慌乱；她身上盖着的薄被子滑落在地上，被子上还沾着灰尘，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冻得发紫，连呼吸都透着微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会熄灭。祖父赶紧把热水袋塞到老人怀里，热水袋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服传到老人身上，让她稍微有了点知觉；又脱下自己的棉袄裹在她身上，棉袄上还带着炉火的温度，能透过布料暖到心里，驱散了一部分冰冷；然后他跪在地上，轻轻喊着 “张大姐，张大姐，你醒醒”，声音里满是急切，怕自己晚了一步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见张奶奶没有回应，祖父顶着大雪往镇上的卫生院跑，鞋子里的雪化成水，冻得脚趾发麻也顾不上，只想着 “医生快点来，张大姐不能有事，她还等着吃我蒸的馒头呢”。卫生院的医生一开始不想去，觉得雪太大路不好走，可架不住祖父的恳求，最后还是背着药箱跟他一起往张奶奶家走。路上，祖父还在不停地跟医生说 “麻烦你快点，再快点，张大姐肯定能挺过来的”，眼神里满是坚定，不肯放弃一丝希望。

医生来检查后，松了口气说：“还好送得及时，就是摔了一跤扭到了腰，有点轻微的冻伤，要是再晚几个小时，老人身体扛不住，说不定就冻出别的毛病了，那时候就麻烦了。” 张奶奶躺在病床上，慢慢恢复了点力气，拉着祖父的手，老泪纵横，眼泪掉在祖父的手背上，带着点凉，却也带着滚烫的感激：“老顾，要是没有你，我这条老命说不定就没了，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祖父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也有点哑，带着雪后的沙哑，却透着真诚的温暖：“张大姐，别这么说，邻里之间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换成老街任何一个人，看到你这样，都会这么做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后来，祖父还在老街的大槐树下摆了张八仙桌，桌子是他从家里搬来的，要擦得发亮，连桌腿的缝隙都要擦干净，不能留下一点灰尘；再摆上一壶热茶，茶是自己炒的绿茶，带着淡淡的清香，能驱散冬日的寒冷；旁边还放着几个干净的茶杯，是给来歇脚的人准备的，杯子是粗瓷的，却被擦得锃亮。祖父组织居民成立了 “仁爱小组”，谁家有困难，只要在桌子上留张纸条 —— 李爷爷写 “水管冻裂，求帮忙”，字写得歪歪扭扭，却透着急切，能看出他当时的无助；王阿姨画 “孩子放学没人接”，画了个小小的书包，旁边还画了个问号，简单却明了 —— 都会有人主动上门帮忙，从不推脱。

李爷爷家的水管冻裂了，几个年轻小伙拿着扳手、裹着棉手套就去修。水溅满了棉衣，冻成了冰碴，贴在身上又冷又硬，他们却笑着说 “没事，烤烤就干”，一点都不抱怨；修完后，还帮李爷爷把院子里的雪扫干净，连门口的台阶都擦得干干净净，怕李爷爷出门时滑倒；临走时，还跟李爷爷说 “以后有啥事就跟我们说，别客气”，让李爷爷心里暖暖的。王阿姨的孩子没人接，邻居张婶就提前半小时去学校，还把孩子带回自己家，煮了碗热面条给孩子吃，面条里卧了个荷包蛋，是孩子最喜欢的；吃完后，还陪孩子一起写作业，耐心地给孩子讲不会的题目，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就连街上的孩子们都学会了帮行动不便的老人拎菜篮子，看到地上有垃圾，会主动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小手冻得通红也不抱怨，还会仰着小脸说 “爷爷教我们要做好事，帮助别人才开心”，稚嫩的声音里满是真诚，让人忍不住想笑。

慢慢的，老街变得越来越暖，就算是零下十几度的冬天，大槐树下也总有人坐着聊天。大家手里捧着热茶，杯子里冒着白气，说着暖心的话，连空气里都飘着善意的味道，让人觉得温暖又安心。有次陈默看到张奶奶给祖父送了双棉鞋，是她连夜缝的，鞋底纳得密密麻麻，针脚整齐又结实，能看出她缝的时候很用心；鞋面上还绣了朵小小的棉花，像一团温暖的云，看着就觉得暖和。“老顾，你冬天总往我家跑，脚肯定冻得慌，” 张奶奶把棉鞋递到祖父手里，眼神里满是感激，像看着自己的亲人，“这鞋你穿着，暖和，别冻着脚了。” 祖父穿着棉鞋，走在雪地里，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他逢人就说 “这鞋暖和，比啥都强，张大姐的手艺真好”，语气里满是骄傲，像得到了宝贝一样。

陈默问祖父：“爷爷，我们帮别人，也没什么好处，有时候还会耽误自己的事，为什么还这么上心？” 祖父坐在杂货铺的炉火旁，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茉莉花茶，茶叶在水里舒展，香气飘满了屋子，连角落里的尘埃都仿佛被染上了清香。他眼神里满是柔软，像看着自己精心培育的花草，带着满满的温柔：“默默，人这一辈子，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