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定诺(2/2)

可后来,镇上通了快递和手机,人们都用微信发消息、用快递寄东西,来老驿站的人越来越少。有些年轻人觉得驿站 “老旧没用”,开始来这里打闹 —— 把信架上的信件扔在地上,用脚踩着玩,说 “这些破信谁还看”;用小刀在榆木柜台上刻字,“某某到此一游” 的字迹歪歪扭扭,刻痕深的地方露出木芯;把零食袋扔在信鸽笼旁,油污沾到笼子上,擦都擦不掉。

有次,几个年轻人想把榆木柜台搬去卖废品。他们用锤子砸柜台的边角,“哐当哐当” 的声响在安静的驿站里格外刺耳。祖父及时赶来,他张开布满老茧的手挡在柜台前,指节泛白,声音带着哽咽:“这柜台守了几十年的承诺,你爷爷的爷爷,就是在这柜台前收到儿子的平安信,高兴得哭了;你们小时候,还来这里寄过贺卡,我帮你们包得漂漂亮亮的,你们说‘爷爷包得真好看’,现在怎么就忘了?”

镇上的老人劝祖父:“别管了,年轻人不懂‘守诺’的重要。” 陈默也心疼祖父,劝他关了驿站。可祖父摇了摇头,每天天不亮就来驿站 —— 用细砂纸打磨柜台上的刻痕,动作轻得像在抚摸伤口;把扔在地上的信件捡起来,用软布擦干净,按地址放回信架;给信鸽笼擦油污,给待寄的信件捆上麻绳。他还在驿站门口立了块木牌,写着 “信守承诺,一诺千金”,墨汁是他特意磨的,字里行间都是郑重。

有次,那几个想卖柜台的年轻人又来驿站,想拆木门当柴火。祖父快步走过去,挡在木门前面,指着门上的铜环说:“你们看这铜环,多少人推过它来寄信 —— 有在外打工的人,来寄给家人的思念;有孩子,来寄给笔友的礼物;有老人,来取远方子女的平安信。当年我父亲教我,‘驿站是守诺的地方,每一封信都是别人的信赖,不能辜负’。你们想拆了它,对得起那些来寄信的人吗?对得起自己心里的承诺吗?”

年轻人看着祖父发红的眼眶,又低头看着发亮的铜环,刀刃慢慢垂了下来。其中一个穿黑色工装裤的年轻人,小声说:“顾爷爷,我们错了,您能教我们写信封吗?我们也想学会守诺。”

祖父的眼里瞬间亮了起来。第二天一早,年轻人就来驿站帮忙 —— 整理信架、打扫卫生,跟着祖父学写信封。祖父教他们握笔、写地址、封火漆,耐心地纠正:“没关系,爷爷刚开始也犯过错,记住‘信要送到,诺要兑现’,这是做人的本分。”

慢慢的,年轻人变了 —— 有人按时赴约了,有人答应别人的事记在心里了。那个染着青绿色头发的年轻人,答应帮同学补习功课,就算自己不舒服,也坚持去了。他跟祖父说:“顾爷爷,守住承诺,心里真踏实。”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来驿站打闹了。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来这里学写信封、听守诺故事,有的还会给远方的亲人写手写信。驿站里又热闹起来,拆信的轻响、写信的沙沙声、铜铃的叮铃声,每天都能听到。

有次,陈默问祖父:“您守着驿站这么多年,累吗?孤单吗?” 祖父抬头看着信架,眼里满是温柔:“累是累,但不孤单。这驿站里藏着咱们的根,藏着老祖宗的‘守诺’,有人在这里收到思念,有人在这里学会诚信,这些都值得。就像这封信,写的时候要认真,寄出去要守时,收信人开心,咱们心里也暖。”

此刻,掌心灵核符文的温度,和当年祖父教他写信封时的掌心温度一模一样 —— 带着墨汁的清香,裹着榆木柜台的厚重,暖得人心里踏实。陈默用力握紧符文,像握住了祖父的手,握住了那份 “言出必行” 的郑重。

“信核定诺指数,只剩 0.01% 了!” 林薇的眼眶通红,说话时带着抽噎。她指着控制台屏幕上的红色警告线,指尖发白:“你们看,天蓝色的信核线,五分之四都变成了浅灰色;三百四十处裂隙区里,失信能量像浮尘一样,里面的人连‘帮人取东西’都能忘,连‘约定时间’都能迟到!”

她调出地球的实时画面:有个商家答应送货上门,却嫌麻烦取消订单,客户等了一天都没收到;有个学生答应帮同学带复习资料,玩游戏忘了,同学考试没复习到重点;社区的 “守诺角” 积了厚灰,标语被涂成了漫画,画着人把信件扔在垃圾桶里。

陈默看着画面,握紧了信核符文。祖父的话在耳边响起:“信要送到,诺要兑现。”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别慌,咱们还有时间。只要激活所有守诺节点,修复裂隙,就能唤醒信核的信赖。”

说着,他打开怀表,把信核符文放在表盘中央。天蓝色的光与光晕交织,像一缕郑重的墨痕,慢慢扩散开来。陈默知道,接下来的路很难,但他会像祖父守护驿站一样,守住这份信核 —— 守住宇宙的 “一诺千金”,让每一份承诺都能抵达,每一份信赖都不被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