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定敬(2/2)
可后来,镇上的年轻人都去了城里,来孝堂的人越来越少。李爷爷坐在椅子上,从早等到晚,都没个人说话;张奶奶缝的小袜子,堆在桌上,没人来拿。有些年轻人觉得孝堂 “老气”,来这里打闹 —— 有个染着浅蓝头发的男孩,把枣红暖毯拽下来扔在地上,光着脚踩,还喊 “这毯子一股子味”;有人用小刀在梨花木椅上刻字,“某某到此一游”,刻痕深得露了木芯;还有人把零食袋扔在《孝经》旁,油污沾在书页上,擦都擦不掉。
有次,那几个年轻人想把梨花木椅搬去卖废品。浅蓝头发的男孩握着锤子,砸着椅扶手,“哐当” 声在孝堂里响着,刺耳得很。“这破椅子占地方,卖了买滑板多好!” 他笑着说。
祖父赶过来时,手都在抖。他蹲下去捡被踩脏的暖毯,指尖碰到绒线,声音带着哽咽:“这椅子陪了李爷爷十年,陪张奶奶缝了多少袜子?你们小时候来这,李爷爷给你们糖吃,张奶奶给你们缝小玩具,现在怎么就忘了?这孝堂不是物件,是老人们的家啊!”
镇上的老人劝祖父:“老顾,别管了,年轻人不懂,你别气坏了身子。” 陈默也心疼:“爷爷,要不咱们把孝堂关了吧?省得再被糟蹋,您也能歇歇。”
祖父却摇了摇头,把暖毯叠好,放在摇椅上。他拿起砂纸,慢慢打磨椅子上的刻痕,声音轻却坚定:“不能关。只要还有一个老人来,我就得守着。要是孝堂没了,老人们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没了。”
他在孝堂门口立了块新木牌,用毛笔写着 “承亲尽孝,别让老人等太久”,墨汁是磨的的松烟墨,透着淡香。每天早上,他依旧端着热粥去看李爷爷;依旧晒暖毯、修椅子;依旧在门口等着,盼着有人来陪老人说话。
有次,浅蓝头发的男孩又来孝堂,却没打闹。他看着祖父在打磨椅子,又看着李爷爷坐在空屋里,突然说:“顾爷爷,我错了。” 祖父笑着递给他块抹布:“来,帮爷爷擦椅子吧。” 那天,男孩陪李爷爷读了报纸,李爷爷笑得像个孩子。
慢慢的,越来越多年轻人来孝堂 —— 帮老人递水、读报纸、晒暖毯;有人给老人们唱歌,有人教老人们用手机。孝堂里又有了笑声,李爷爷的椅子旁,总围着人;张奶奶的小袜子,被人领走,还回来带着感谢信。
有次陈默问祖父:“爷爷,守着孝堂这么久,累吗?”
祖父坐在摇椅上,盖着枣红暖毯,看着满厅的笑声,眼里满是温:“不累。看着老人们开心,看着你们学会陪长辈,比啥都值。这孝堂啊,守的不是房子,是人心 —— 是怕忘了‘敬亲’的根,怕丢了‘孝老’的温。”
此刻,掌心里的孝核符文,暖得像祖父递来的搪瓷杯。陈默握紧符文,指节泛白 —— 仿佛又握住了祖父的手,那双满是老茧的手,递过暖水、叠过暖毯、擦过老人的手,把 “孝” 的温,稳稳递到每个人心里。
“孝核定敬指数,只剩 0.01% 了!” 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着控制台的屏幕,指尖都在抖。屏幕上,贯穿七宇宙的暖橙孝核线,五分之四都成了浅灰,像被冷雾裹着;三百七十处裂隙区里,疏雾飘着,里面的人连 “给父母打个电话” 都不肯;虚拟沙盘里的 “敬心模型”,快被冷透 ——“子女陪长辈” 的光带,断了九成九;“帮老人搭把手” 的标记,成了虚影,风一吹就散。
林薇调出地球的画面:有个老人在超市门口摔倒,路人都绕着走;有个女孩给母亲打电话,说 “过年不回了”,电话那头的老人,握着手机,眼泪掉在屏幕上;社区的 “孝亲角”,桌子上积着厚灰,“陪老人过节” 的标语,被喷漆涂成了漫画,画着个转身走的背影。
陈默看着画面,又握紧符文,祖父的话在耳边响:“别让老人等太久,别让孝意冷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我们去激活敬心节点,修复裂隙。爷爷教会我,再冷的冰,用温也能化;再远的疏离,用陪伴也能近。我们守住孝核,就是守住每个人心里的‘温’。”
说着,他打开怀表,把孝核符文放在表盘中央。暖橙的光与光晕交织,像孝堂里的炭火,慢慢散开来。陈默知道,路很难,但他会像祖父守孝堂一样,守住这份温 —— 让老人们不再等太久,让每个角落都有 “陪长辈说话” 的暖,让孝核的光,重新暖透整个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