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报告(1/2)
周五清晨的邮件提醒音在清晨六点半准时响起时,夏星已经醒来二十分钟了。
她没有立刻查看手机,而是先完成了每日的例行冥想——十五分钟的呼吸观察,让意识从睡眠状态平稳过渡到清醒状态。这个过程她已经坚持了两年,形成了一种生理节律,像身体自己设定的闹钟。
冥想结束后,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有三封新邮件:一封是系统通知,植物园的监测设备凌晨两点十五分有过一次短暂的电压波动,但未影响数据采集;一封是物理学刊的期刊目录推送;还有一封——
发件人:王征(数理学院)
主题:关于下周三报告的补充安排
夏星点开邮件。内容很简洁,但信息量不小:
“夏星、竹琳同学:
你们准备的下周三报告内容已阅,思路清晰,数据扎实。考虑到研究生课的讨论性质,我建议做两点调整:
1. 将报告时间从30分钟延长至45分钟,预留15分钟讨论。研究生对跨学科研究通常有很多问题,需要足够时间深入。
2. 邀请两位校外评审参与。一位是生态学研究所的张明远研究员,专攻理论生态学;一位是复杂系统研究中心的陈静副研究员,擅长数学建模。他们会在报告后提供专业反馈。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两位都是各自领域的优秀学者,他们的意见对你们后续研究会有很大帮助。
请在下周一前确认是否接受这个安排。如果需要调整报告内容以适应更专业的听众,可以随时找我讨论。
祝好,
王征”
邮件末尾附上了两位评审的简单介绍和代表论文链接。
夏星读完邮件,放下手机,在晨光中静坐了几秒。窗外的天空正在从深蓝转向灰白,远处有早起的鸟儿开始鸣叫,声音清脆而稀疏。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邮件附件中的论文链接,快速浏览摘要。张明远研究员的最新工作是关于“生态网络稳定性与多样性关系的尺度依赖性”,陈静副研究员则在“多主体系统中的集体行为涌现”方面有深入研究。两人的工作确实与她和竹琳的研究高度相关。
夏星给竹琳发了条简短消息:“看邮件。王教授的新安排。”
五分钟后,竹琳回复:“看到了。在植物园,方便过来讨论吗?”
“十五分钟后到。”
夏星快速洗漱,穿上运动外套,背上书包离开宿舍。清晨的校园很安静,只有少数晨跑的学生和清洁工的身影。空气清冷,呼出的气息在晨光中变成短暂的白雾。
植物园的清晨有独特的声景。
首先是鸟鸣——不同种类的鸟在不同时间段开始鸣叫,形成一种渐进的合唱。然后是风声,穿过不同高度和密度的植物层,产生变化的频率。最后是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生命活动声:晨露从叶片滑落,昆虫在土壤表层移动,新芽生长的细胞分裂……
竹琳站在模拟群落的核心样方前,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正在检查昨晚的数据。她的头发简单地扎成低马尾,额前有几缕碎发散落,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夏星走到她身边,没有立即说话,先看向监控屏幕。数据显示一切正常,恢复期实验已进入第四天,大部分植物的生理指标都已接近或回到处理前水平。
“龙血树的光合效率恢复到93%了。”竹琳指着一条曲线,“但夜间呼吸还是偏低,只有读和研究。在这个前提下,有时候适度的‘无痕修复’可能更有利于保护。如果每个修补都刻意可见,几百年后,文献可能会变成满是补丁的拼贴画。”
这是一个根本性的哲学问题。乔雀思考了几秒,然后说:“我认为‘可识别’不是目的本身,而是实现透明性的手段。重要的是让未来的研究者知道哪里是原貌,哪里是修复,以便做出正确的学术判断。”
“但如果修复本身已经成为文献历史的一部分呢?”导师转身看向她,“比如这片残页,一百年后,你的修复技术、你的材料选择、你的审美判断,本身就成了研究对象。那时候,‘可识别’还有那么绝对的必要吗?”
乔雀沉默了。她意识到导师在引导她思考更深层的问题——修复不仅是技术操作,也是历史参与。修复者的选择,会成为文献未来历史的一部分。
“我还没有答案。”她诚实地说。
“没关系。”导师微笑,“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重要的是持续思考。你的技术已经很扎实,现在需要的是形成自己的修复哲学。”
谈话持续到三点。离开办公室时,乔雀手里拿着那片修复好的残页——导师允许她保留作为学习记录。秋日下午的阳光洒在走廊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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