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笛音绕紫菀,归期映晨光》(2/2)
这时,巷尾传来脚步声,柳月扛着把锄头走来,裤脚沾着泥。“我就说这祠堂门槛底下不对劲。”他把锄头往地上一杵,“我太爷爷的日记里写,当年那场火后,他偷偷在这儿埋了东西,说是‘给婉丫头留的念想’。”他指着手帕上绣的紫菀,“这帕子是我太奶奶绣的,她总说张寡妇的《思归》唱得好,偷偷学了她的绣样。”
周砚笛突然注意到木匣底层还有张纸,是张药方,字迹娟秀,上面写着“紫菀三钱、当归五钱、合欢皮……”旁边批着行小字:“治思念成疾,每日煎服,配笛音效果更佳。”
“是张奶奶写的。”苏老板认出了字迹,“她懂点草药,当年爷爷总咳,她就天天给他煎药。”他把药方折起来塞进怀里,“这得带回家收着,我妈还总念叨奶奶的药方子找不到了。”
晨光爬到祠堂的瓦檐上时,苏老板又拿起笛子吹起来。这次《思归》的调子没再卡壳,笛声绕着祠堂转了圈,缠上刚冒芽的紫菀苗,又飘向巷口的野地。林小满看着手腕上的银镯子,突然发现半开的那朵紫菀花,在笛声里慢慢舒展了瓣,和全开的那朵正好成对。
灰喜鹊又落回窗台上,嘴里叼着片新抽的紫菀叶子,叶子上用红笔写着个“归”字,笔画和玉佩上补刻的尾勾一模一样。
“你看,”周砚笛望着远处的朝霞,笛声正顺着霞光往上飘,“他们说的归期,其实早就到了。”
苏老板的笛声突然转了个调,变成了《喜相逢》的调子,欢快得像撒了把豆子。林小满手腕上的银镯子跟着响,镯子上的紫菀花在晨光里闪着光,像是镀了层金。祠堂门槛的裂缝里,那株紫菀苗又长高了点,芽尖顶着颗露水,在风里轻轻晃,像在点头。
周砚笛把竹笛递还给苏老板,笛孔里的红绸飘出来,缠着紫菀苗的嫩芽打了个结。“这笛子该留着。”他拍了拍苏老板的肩膀,“以后教你儿子吹,就吹《思归》,告诉他,有些等待,听起来是苦的,其实早就藏着甜呢。”
苏老板把笛子揣进怀里,摸了摸门槛上的紫菀苗,突然对着祠堂鞠了一躬。起身时,他眼里的红血丝消了,晨光落在他脸上,像落了层暖粉。
走的时候,林小满回头望了眼祠堂,门环上的紫菀花瓣已经全开了,露水滴在“囍”字上,把那字晕得软软的,像块刚蒸好的糕。周砚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昨夜拼好的玉佩,不知何时被挂在了祠堂的门环上,玉佩上的“归”字,在晨光里亮得像颗星。
巷口的野地里,新冒的紫菀苗顺着风势往祠堂这边靠,苗尖都朝着一个方向,像在听那支没吹完的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