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匠人相助铸精钢(2/2)

沈序站在一旁,屏息看着。他想起祖父手札中写的 “铸铜火候辨”:“青铜见橘红焰可熔,乌铜需亮白焰,焰色过暗则铜未化透,过亮则铜质变脆。” 此刻赵伯的操作,与祖父的记载分毫不差,可见匠心一脉相承。

约莫一个时辰后,赵伯停下风箱,拿起铁钎插入铜水,抽出时钎尖挂着的铜水呈亮白色,滴落在地上瞬间凝固。“可以了!” 他大喝一声,双手端起坩埚,小心翼翼地将铜水倒入早已准备好的泥范中 —— 泥范是沈序按图纸制作的,内壁光滑,刻着齿轮的纹路,确保浇筑出的初胚精准。

铜水倒入泥范的瞬间,发出 “滋啦” 的声响,白雾袅袅升起,带着金属的灼热气息。两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泥范,生怕出现一丝差错。待铜水注满,赵伯放下坩埚,擦了擦额上的汗:“接下来便是冷却,需自然冷却三个时辰,不可急冷,否则铜料会开裂。”

三个时辰,对他们而言,每一刻都像一个时辰般漫长。三日期限已过两日,明日便是最后一日,若冷却后锻造、校准出了问题,便来不及了。沈序坐在工作台前,反复翻看《考工秘录》的 “齿轮校准篇”,将校准的步骤、工具、注意事项在心中过了一遍又一遍;赵伯则坐在炉边,不时查看泥范的温度,偶尔与沈序聊起当年跟着祖父学制仪的趣事,缓解紧张的气氛。

“沈老主事当年教我们校准齿距,用的是‘针测法’,” 赵伯回忆道,“取一根细铜针,按齿距的尺寸磨尖,放在齿牙之间,若针能轻松滑动却不晃动,便是正好。他总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仪器上的偏差,到了观测数据上,便是几日、甚至几十日的误差,关乎百姓生计,半点马虎不得。”

沈序点头,祖父的教诲,他从未敢忘。如今他用的,正是祖父传下的 “针测法”,只是将铜针换成了更细的银针,精度更高。

终于,三个时辰过去,泥范冷却至常温。赵伯小心地敲碎泥范,露出里面的齿轮初胚 —— 乌铜铸就的齿轮泛着乌黑的光泽,纹路清晰,没有一丝裂痕,比云纹铜铸的初胚更显厚重。

“好!好胚子!” 赵伯忍不住赞叹,拿起齿轮放在手中掂量,“质地均匀,没有砂眼,接下来便是锻造校准了!”

他将齿轮放在铁砧上,举起大锤,开始锻造。“哐!哐!哐!” 锤子落下的声音在工坊里回荡,每一次敲击都精准有力,将齿轮的边缘锻打得更加规整。沈序则手持小錾子,在齿牙的缝隙间细细修整,去除多余的铜屑。铜屑飞溅,落在两人的衣袍上,留下点点乌黑的痕迹,却像是勋章般,见证着他们的专注与坚守。

锻造完毕,沈序开始校准齿距。他取出银针,按图纸标注的尺寸,逐一测量每个齿牙的间距。“第一齿,三寸整;第二齿,三寸整;第三齿……” 他一边测量,一边报数,声音沉稳,没有一丝偏差。赵伯站在一旁,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眼中满是欣慰 —— 这便是沈老主事的传人,是实证的希望。

校准完毕,沈序又用细砂纸将齿轮的表面打磨光滑,尤其是齿牙的边缘,确保传动时顺畅无阻。他将新齿轮放在刻漏的残骸上试装,转动时,齿轮与其他部件咬合紧密,没有丝毫卡顿,比旧齿轮转动得更顺畅,发出的 “咔嗒” 声也更均匀。

“成了!” 沈序轻轻抚摸着齿轮,乌铜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却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抬头看向赵伯,眼中带着感激:“赵伯,有您相助,这齿轮才算真正成了。明日复核,我们便有了底气。”

赵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期许:“这不仅是齿轮成了,更是实证的火种续上了。明日你去司天监复核,老夫在家中为你祈福,盼你能揭穿虞嵩的奸计,还沈老主事一个清白,还百姓一个公道!”

此时,窗外的月色已爬上中天,银辉洒进工坊,落在乌铜齿轮上,泛着淡淡的光。两人收拾好工具,将新齿轮与修复好的水位仪部件小心收好,准备明日一早前往司天监。

沈序握着那锭剩余的乌铜,心中坚定 —— 明日,便是与虞嵩交锋的时刻。有祖父的《考工秘录》,有赵伯的匠心相助,有这乌铜铸就的实证之器,他定能打破虞嵩的阴谋,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匠人之心,铸精钢之器;实证之道,破虚妄之局。这场坚守,终将迎来曙光。

(第10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