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士族施压地方官(1/2)

沈序的西行驼队刚在淮河渡口装完“沙漠除虫耙”,江州驿丞就骑着快马奔来,马缰勒得太紧,险些撞翻王二憨的夯具。“沈先生!急报!”驿丞滚鞍下马,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江州秦知州派俺连夜送来,说江南士族闹得凶,您快看!”

信是江州知州秦仲文亲笔所书,字迹潦草得不像平日方正的馆阁体:“江南钱、顾、沈三族于苏州集会,柳承业密遣亲信传语——‘凡助沈序推新政者,必以“擅权扰民”弹劾,轻则罢官,重则入罪’。钱家已具疏弹劾下官‘私通匠盟,耗损官银’,恐难再支农时站事务。”信末画了个歪斜的“水”字,那是秦仲文与沈序约定的“危机暗号”。

苏微凑过来看信,指尖划过“柳承业”三字,眉峰微蹙:“此人虽被押解途中,竟还能遥控士族。当年他在徐州构陷您,如今又学虞嵩故技,联合文官集团打压实证派。”这话如惊雷炸醒沈序——当年他在司天监修正刻漏,虞嵩就是联合二十余名御史弹劾“擅改古制”,若不是拿出星象实证,早已身败名裂。

“驼队暂缓西行。”沈序将信拍在货箱上,铁犁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周铁山,你带十人去苏州查探士族集会详情;苏微,速调江州农时站近三月账目,连同秦知州支持新政的实证,连夜送京呈给萧将军;王二憨,你随我去江州,秦仲文是第一个响应新政的地方官,不能让他寒了心。”

王二憨早把夯具扛上肩头,瓮声瓮气应道:“俺早看那些士族不顺眼!上次改农时册的账还没算,这次敢动沈先生的人,俺一夯砸扁他们的茶桌!”苏微连忙拉住他:“憨娃别冲动,士族靠的是笔墨弹劾,咱们靠的是实证,动夯具反倒落人口实。”

三日后,江州知州府。秦仲文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官袍,见沈序进门,竟红了眼眶:“沈先生,不是下官动摇,实在是士族势大。钱家联名江南十二名士绅上疏,连当年您借官银造铁炉的事都翻出来,说那是‘挪用公款’。吏部的人已来查问三次,家眷都劝我辞官避祸。”

沈序没急着劝他,反而拉着他去江州农时站。站外晒场上,百姓正用新收的粟米换农时册,李婆子的儿子捧着木戳,在“作物长势”栏盖得飞快。见沈序来,百姓们都围上来,一个老汉道:“秦大人可是好官!若不是他帮俺们修梯田,今年早饿死了!那些士族凭啥说他坏话?”

“这就是您的实证。”沈序指着喧闹的晒场,“秦大人,您看这满场粟米,看百姓手里的农时册,比士族十封弹劾疏都管用。当年虞嵩弹劾我,我就带着司天监的星象记录入宫,让皇帝亲眼见实证,您如今也该如此。”他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这是江州农时站的开支明细,每一笔官银都用在百姓身上,有匠盟的勘合,有百姓的画押,谁也抹不掉。”

秦仲文捧着账册,手指颤抖——册子里不仅有收支记录,还贴着百姓送来的感谢信,有李婆子用粗线绣的“农时为民”帕子,有孩童画的梯田图。“可……可士族联同御史台,他们的话皇帝更信啊。”他还是犹豫,毕竟官场沉浮十余年,见过太多“实证抵不过权势”的惨剧。

话音刚落,府衙外传来喧哗。钱家的管家带着两名皂衣人,捧着弹劾疏副本闯进来:“秦知州,我家主人已将疏文递上朝堂,劝您早日停了农时站事务,免得连累家人!”那管家瞥了沈序一眼,倨傲道:“沈大人,您还是管好西域的事吧,江南的官场,不是匠人的铁犁能耕得动的。”

王二憨早按捺不住,一步跨到管家面前,夯具往地上一戳,震得砖缝里的尘土都飞起来:“你家主人算个啥东西!秦大人帮百姓做事,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俺看你这疏文是用黑心纸写的,不如烧了给粟苗当肥料!”他说着就要抢疏文,吓得管家往后缩。

沈序拦住王二憨,对管家道:“回去告诉钱家主,秦知州的事,我管定了。若他再敢以权势压人,我就将钱家当年垄断铁材、抬高粮价的旧账,连同这次串联士族的证据,一并呈给皇帝。”他从袖中掏出一枚铜印,正是“农时总司”的印信,“这印信是陛下所赐,凡阻挠农时事务者,我可先斩后奏。”

管家见那印信金光闪闪,上面“为民兴农”四字格外刺眼,吓得腿一软,拱拱手就溜了。秦仲文看着沈序坚定的眼神,终于握紧了账册:“沈先生,下官听您的!明日就写辩疏,带着这本账册和百姓的证词,亲自进京!”

江州的事刚稳,济州又传来急报——济州知州沈昭因拒绝停办农时站,被士族联名弹劾“结党营私”,吏部已派来查案的官员。沈序马不停蹄赶往济州,刚到州府门口,就见沈昭正和查案官争执:“我这农时站养活了济州三万百姓,怎么就结党营私了?你们看这账册,哪一笔不清不楚?”

查案官是柳承业的门生,根本不看账册:“沈知州,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柳大人说了,凡与沈序为伍者,皆属异党。你若识相,就把农时站拆了,我还能在吏部面前为你美言几句。”这话戳中了沈昭的痛处——他与沈序同宗,本就被士族视为“沈序党羽”,如今更是百口莫辩。

“柳承业的话,何时成了王法?”沈序走进大堂,将“农时总司”的印信放在案上,“这位大人,你可知‘农时总司’是陛下亲设?阻挠农时事务,就是抗旨。你若再敢逼沈知州,我现在就写急报,送你去大理寺问话。”

查案官见沈序气场逼人,又有皇帝赐的印信,顿时没了底气。沈序趁热打铁,让人把济州农时站的学徒和百姓都请来,每人手里都拿着农时册和收成记录。一个青年道:“俺去年种麦只收两百斤,今年按农时册种粟米,收了六百斤!沈知州是好官,你们凭啥弹劾他?”

百姓们纷纷附和,把查案官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说。查案官见众怒难犯,又怕沈序真的上报朝廷,只得灰溜溜地说:“我……我只是奉命查案,既然证据确凿,我自会向吏部复命。”他当天就离开了济州,再也不敢提弹劾的事。

沈昭拉着沈序的手,感慨道:“堂弟,若不是你及时赶来,我这官怕是真保不住了。这些士族就像附骨之疽,当年逼得你离开司天监,如今又来搅乱农时新政,真是可恨!”沈序点点头:“当年咱们在司天监,就是吃了没百姓支持的亏;如今有百姓站在咱们这边,他们的弹劾就成了纸老虎。”

此时,苏州的周铁山也传来消息——江南士族在钱家集会,柳承业的亲信带来他的密信,信中说“只要能逼退沈序,待我回京复职,必保诸位官升三级”。周铁山还截获了钱家与御史台官员的通信,上面写着“捏造秦仲文贪腐证据,务必在沈序去西域前扳倒他”。

沈序将这些证据汇总,连同秦仲文的辩疏和百姓的证词,一并交给萧将军派来的亲信,让他连夜送京。萧将军是武将,最恨士族结党营私,见到证据后勃然大怒,当即带着证据入宫面圣。

御书房里,皇帝看着士族的弹劾疏和沈序的实证,气得把茶杯摔在地上:“这些士族,只知争权夺利,不顾百姓死活!秦仲文、沈昭推行农时新政,让江南百姓吃饱了饭,他们反倒弹劾人家‘擅权’,真是岂有此理!”萧将军躬身道:“陛下,柳承业虽在押解途中,仍遥控士族作乱,此风不可长!”

皇帝当即下旨:“钱、顾、沈三族串联御史,阻挠新政,罚银五十万两充作农时经费;柳承业亲信一律捉拿归案,从严处置;秦仲文、沈昭坚守新政,各升一级,赏银千两。”他还特意在圣旨中加了一句:“凡支持农时新政者,朕必保之;阻挠者,朕必惩之!”

圣旨传到江南,钱家主当场晕了过去。顾、沈两族也慌了神,连忙派人去农时站赔罪,还主动捐银支持农时推广。秦仲文捧着圣旨,激动得对百姓们道:“陛下圣明!沈先生英明!咱们的农时站,再也不用怕士族捣乱了!”百姓们都欢呼起来,把农时册高高举过头顶,像举着胜利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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